手指自眼前那一排的木牌中拨划过去,最?后握住了末端的一块。
身后的青年矮下身子来看,“是什么?”
他将木牌上的灯谜读了出来,“雨打灯难灭,风吹色更明。若飞天上去,定作月边星。”费解蹙眉,片刻之后,摊主道,“小公子猜出来没有?”
摇头。
身后的青年也在思索,只他读书万卷,天资绝佳,却也没有猜过这样刁钻的灯谜。
松开手中的木牌,又选了下面一块,和之前那一个一样,他又猜不出。等恨不得将挂着的木牌都翻一遍时,他身后的青年终于帮他猜出了一个,“是风。”
少年又读了一遍谜题,“解秋落三月,能开二月花。过江千尺浪,入竹万杆斜。”读罢,他一脸恍然大悟的惊喜,“原来是风。的确是风。”
摊主看他翻了几十个木牌了,难得猜中一个,也跟这少年一样的欢喜,“恭喜小公子,贺喜小公子——猜对了,可以选一样东西做奖品了。”
摆在木板上的香囊玉佩,在灯笼的映照下,都极是精细,少年随意选了一个香囊,“就这个吧。”
“好嘞,您拿走。”摊主心中拨着算盘,将香囊拿起给他之后,准备找他银子,不想再一抬头,那两位‘贵客’已经走远了。他一时占了天大的便宜,探出身看二人的背影,窃笑,“也不知是哪家的傻公子。”
也许是开门大吉,他收回目光时,看到又一个锦衣的小公子自面前走过,大胆招徕道,“这位公子,要不要猜猜灯谜?”
因他的招徕停下脚步的青年,斜睨了他一眼。他的确是个肩宽腿长的锦衣公子,生的也极是英气俊美,身后灯笼的光映照着,愈发显得他剑眉星目。正是翟临。
“灯谜?”翟临抓起面前的木牌看了一眼,丰润唇角一扬,又丢开了,“没意思。”说罢继续往前走去。
方才打这里而?过的‘傻公子’,此刻又已经停下了脚步。
“这是什么?”他看坐在地上的男人一吹,扁扁的一块糖,瞬间鼓胀起来,里面的气撑的糖面晶莹,黏上几个糖块之后,便成了只憨态可掬的狗。
这‘傻公子’的声音,引起了翟临的侧目——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这是吹糖人,公子要不来一个?”
停下脚步的翟临,正看到一个蹲在地上的背影。听错了吧,四皇子该呆在宫里,怎么会来市井之中呢。他这样想着,然而站在那个背影身旁,侧过身将一个吹起的糖人拿起来的青年侧脸,却映入了翟临的眼中。
太子!
那——
“要哪个?”楼曳影不知遇到了‘熟人’,拿了一狗一鼠,让蹲在地上的楼西胧选。
楼西胧够了只糖块吹成的老鼠,楼曳影付了钱,二人起身要走时,翟临一个本能腾挪,躲到了一个挑着担子的老伯身后。
“宫外还有这样稀奇的东西。”举着糖人的楼西胧,站起身之后在烛光的映照下细细审视着。
楼曳影虽然经常出宫,但都是有事要办,算是第一次与楼西胧这样慢慢的在街上闲逛。夜风习习,人声喧嚣,竟有种说不出的安然悠哉之感。
楼西胧脚步轻快的在前面走着,稍微从沉闷宫中的枷锁中挣脱出来的楼曳影,也显得活泼了一些,他拿了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戴在脸上去吓楼西胧。楼西胧被他吓的丢了手中的糖块,等听到楼曳影的笑声反应过来之后,伸手去摘他的面具,而?后气恼的用手拍着他的肩膀。
“你吓我。”
“我错了我错了。”楼曳影躲躲闪闪楼西胧没什么力气的拳头,与他笑闹起来。
宫外没有提醒他要注意仪态的宫人,也没有威严的父皇。冷漠的太子看起来与同龄的少年们并没有什么区别。楼西胧打了他两下,觉得有些坏了规矩,住了手却不想被楼曳影捉住了手臂。
“吓到西胧,该打该打。”他不叫皇弟了,反而?亲密的叫他的名?字。握着楼西胧手臂的手,引着楼西胧轻捶自己的肩膀。楼西胧也跟着笑了起来,眼睛也跟着弯起,总是抿着的嘴唇,翘起来时候显出了又脸颊一个翟临从未在宫中看到过的梨涡。
“走,再去买个糖人赔给你。”楼曳影牵着楼西胧的手,逆着人群向后走去。躲藏在一旁的翟临躲闪不及,正看到楼曳影的目光自他藏身的地方扫过——只这一回,满心欢喜的楼曳影并没有发现他的踪影,视线没有任何停顿,就又回转落到了楼西胧身旁。
被他牵着向前的楼西胧,握着楼曳影方才吓他的面具,脸颊不知是因为方才的打闹还是如何?,晕出些晚霞一般的红来。
鼎沸人声,似乎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
一阵夜风吹拂而?过,满街灯笼摇晃。星河人间。
作者有话要说:无脑甜文写的是真顺啊
小剧场:
楼西胧:我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
翟临:【脸红】又香又白人人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