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罗马军队由赛特率领,乌纳斯与拉赫曼压抑住心中的狂喜,起草了一份信件命人送给赛特。送信的人连夜赶路,在天亮之前到达了还在进发的罗马队列中。
赛特拿到了信件,映照着篝火的光查看莎草纸上所书写的内容。
信中已成为法老的乌纳斯敬称他为锡金王,并告诉他奈芙蒂斯正在他们随行的队列中。因为书写的内容是从右向左,自上而下,赛特在拉动卷轴时,在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而后他继续拉开,跳动的火光让莎草纸上的字仿佛悬空。
乌纳斯想要他的弟弟拉赫曼与他完婚。
或许知道这对一个同样身份尊贵的男人而言是一种羞辱,乌纳斯言辞极尽委婉与修饰。可即使是这样,赛特仍旧将他亲手书写的信件丢进了篝火中。当火焰吞噬莎草纸,上面的字迹消散于黑烟中时,赛特阴沉的神色仍旧不见回转。
“去告诉你们的法老,想要征服我的话就在战场上吧。”
霍然起身的赛特将传信的埃及人吓得往后趔趄了一步,这个高大的金瞳男人带着悲愤和嘲弄的目光逼视着他,“如?果他妄图以奈芙蒂斯要挟我,让我在战场上不战而败去做他弟弟的玩物,那他就想错了!”
埃及这两兄弟的侮辱与戏弄,他已经受够了!打着复仇的幌子?来到罗马,肆意报复他的乌纳斯,一转眼却摆出了新的嘴脸,替他死而复生的弟弟向他求婚。多么?无?耻,多么?恶心!
……
从回来的信使狼狈的脸色来看,乌纳斯与拉赫曼就已经能猜测到赛特的反应。只他们的身份本来就是对立的,如?果没有赛特的存在,乌纳斯早在夺回埃及政权的那一刻,将奈芙蒂斯处死了。
可世事无?常,他的弟弟爱上了这个男人,连他也不可避免的沉沦进了罗网中。
乌纳斯的确是一个英明的君主,但他并不是一个足够聪明的男人。面对眼前的境况,他能做的也只有说服自己——先将赛特带回埃及。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好,只要赛特愿意前往埃及,他和拉赫曼有的是时间慢慢说服他,温柔的对待他。
将赛特的原话告诉乌纳斯的信使回想起赛特动怒的模样,仍旧觉得胆战心惊。
“他可能认为我们是要用奈芙蒂斯胁迫他放弃罗马。”拉赫曼比乌纳斯更敏感,“我并没有想让他与罗马对立的意思,我甚至不在意这一场战争的输赢。”
“我只是想要他。”
看着因为赛特开始变得不再果决的拉赫曼,乌纳斯抬手拍了拍他的背脊,“拉赫曼,我知道你不想伤害他。可我们的目的就只是将他带回埃及——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好,等他和我们回到埃及,再去弥补他吧。”
都到了现在这一步,拉赫曼自然不可能放弃。
乌纳斯向他描绘着美好的愿景,“罗马毁了锡金,他迟早会与罗马对立的,只要我们告诉他真?相。”
拉赫曼不确信赛特如今到底知不知道他所辅佐的罗马大帝亲手毁了他的国度,在出发之前他以为赛特是知道的,他只想将赛特带回埃及,抚慰他,帮助他重建锡金,可现在带领罗马军队与他交战的居然是赛特,他就有些摇摆不定起来——赛特似乎还不知道锡金已经覆灭的消息,他现在只是一心想要依靠罗马的力量救回他的姐姐。
如?果他知道了……
拉赫曼感到心中刺痛了一下,这刺痛感极为锐利,仿佛一支钢锥飞快的钉入了他的心脏。
天空已经亮了起来,乌纳斯抬头看了一眼,“我们很快就要见到赛特了,拉赫曼。”
这一句话削弱了在那一刻,拉赫曼心中感受到的敏锐痛楚。也许就像哥哥说的,只要将赛特带回埃及,他迟早能够打动这个男人。
……
战场上的再度相逢,两方都已经是物是人非。
共乘一辆战车的乌纳斯与拉赫曼,有些贪婪的看着人群中阔别已久的赛特。
身着罗马铠甲,在罗马的盾卫军牢牢保护下的赛特,看起来与第一次在战场上与乌纳斯交手,同时在他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的模样并无?不同。尤其是乌纳斯曾以另一身份,在他身边蛰伏已久——他愈发明白,这个本来就耀眼无比的男人有多么?的令人倾倒。
赛特消瘦了一些,他的黑发在出征前又?剪短了许多,零零散散的几绺,散在眼前,愈发难以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我无?意向罗马宣战。”乌纳斯太想看清赛特了。他喉结滚动,抛出一个条件,“我来到这里,只为了谈一个条件。”
赛特不为所动,乌纳斯为了以示诚恳,主动下了战车,往战车中间走去。
拉赫曼拉住了乌纳斯的手臂,“让我去吧,哥哥。”两方浩荡军队对垒,乌纳斯作为埃及的新任法老,实在不应该做任何冒险的事。
乌纳斯看了拉赫曼一眼,明白了他的担心。
拉赫曼代替乌纳斯走到人两军中间,也许是应对身旁人的劝阻,赛特过了一会儿才摘下头盔,下了战车向他走来。
赛特走近之后拉赫曼才看清,他瘦了许多,只赛特对他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对见到死而复生的拉赫曼没有任何意外,“你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
“奈芙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