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墨丘利,他看到躺在床上,嘴唇泛紫虚弱不堪的奥修,眉头紧皱。
“出去吧。”在他的吩咐下,照看奥修的女官和草药师都退了出去。
奥修掀开?眼皮看了墨丘利一眼,他在努力回忆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他去见了赛特,还抱了他,之后——之后的记忆就变成了碎片。
墨丘利看着奥修这个样子,心情也十?分复杂,在护卫告诉他奥修中了曼陀罗毒奄奄一息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在王宫里有什么人敢有这样的胆量向如今的奥修投毒呢,他赶到了奥修的宫殿里,正要去盘查那些侍奉他的女官时,从她们惊慌掩饰的神情里发现了端倪,他进去查看,发现了同样身中曼陀罗毒奄奄一息的赛特。只不过奥修被即刻送去了草药师那里诊治,赛特则被裹着毯子藏在宫殿里。
“赛特为什么会在你的宫殿里?”
被质问的奥修顿了一下。
“你囚禁了他?”还对他做了那样的事。墨丘利几乎难以形容自己发现赛特时,对方那副凄惨的模样了。
奥修忍着不适坐了起来,墨丘利到底和他是好朋友,在他坐起之后,扯了枕头垫在了奥修的身后,“我要一个解释,奥修。”
奥修没有回答墨丘利的质问,他反而问道,“我昏迷了几天?”
“三天。”
这个时间跨度一下子让奥修明白,自己是真的险些死在赛特的身上。
“赛特呢?”
“他还在昏迷。”虽然不怎么喜欢赛特,但因为自己的弟弟十?分依赖他,墨丘利也找了草药师医治他,只不过为了不让自己和西塞罗的关系继续恶化,也为了等奥修的一个解释,墨丘利并没有把赛特送回密涅瓦的宫殿去。
奥修闻言这才放心,他揉着额头,嘟哝了句,“痛死了。”
“是他对你下的毒。”如果是赛特的话,一下就可以解释的清了,奥修囚禁了他,作为报复赛特对他下了毒,只他想到草药师诊治之后给他的回复——赛特的身上涂满了曼陀罗草的毒汁,他中毒是因为这些毒素侵入了他的皮肤,而奥修呢,是舔舐了这些沾满毒液的皮肤吗。
“应该是吧。”
墨丘利讨厌奥修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他的语气严厉了一些,“你知道自己险些丧命吗?”
“现在知道了。”真奇怪啊,他与死亡擦肩,让他记忆深刻的不是毒发时身体?的剧烈痉挛,而是赛特像是荆棘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他的四肢和快感。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
“你囚禁他,还——”墨丘利说不下去了,他从未想过奥修居然会和密涅瓦身旁的那个美貌又恶毒的营造官发生这样的关系,“他可是密涅瓦的亲信,你这样对待他,密涅瓦一定不会和你善罢甘休的。”
“只要继续当他失踪在宫外就好了。”奥修说。
墨丘利一下子噤声,许久之后才重新开口,“你打算一直这么囚禁他吗?”
“是。”奥修毫不避讳的承认了。
“为什么?是想报复他吗?”墨丘利是记得奥修曾经险些被密涅瓦暗杀的事。但如果用这样的方法来报复,未免太……
“你不觉得征服这么一个高傲的美人是很有成?就感的事吗?”
墨丘利承认奥修对赛特高傲与美的评价,但别忘了,赛特更惹眼的标签是什么,“你差点死在他身上!”
“可是我没死。”
墨丘利说,“你真是疯了。”
“我没疯,我只是被他迷住了。”奥修说,“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吧。”
奥修是自己的亲信,更是辅佐自己的朋友,再加上他已经对赛特做了不可挽回的事,为了不让自己和西塞罗的关系恶化,墨丘利最终还是答应了帮他保守这个秘密,只是他也提醒奥修不要玩火自焚,赛特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
赛特在梦中一直梦到奥修毒发身亡的场景,他被失去挚友的墨丘利抓了起来,用上了酷刑折磨逼问,密涅瓦用尽方法才将自己救了出去。这样的美梦让他这一觉睡的极沉,直到身上那些因为毒素而起的过敏红斑消退,他也没有醒来。
奥修托着下巴看他。
和那些胆怯畏死的贵族不同,这种与剧毒的美丽生物纠缠,一不留神就会让自己陷入深渊的感觉,让他兴奋又沉迷。他明白赛特的计谋,同时他也欣赏赛特这种将曼陀罗的毒液涂满全身,将自己变成?带毒诱饵的很孤注一掷。
比起想办法堵住一个人的嘴巴,死人的缄默才更长久。
赛特在梦中已经离开了地牢,他顺利脱罪,密涅瓦搀扶着他,在他耳边说,“赛特,我不会让你白白的受到侮辱的,我在停放奥修尸体?的棺椁里放了蛇,我要让他的血肉和骨头都成为毒蛇的巢穴。”
这样狠辣的话,反而成?了对赛特最好的慰藉。
看着面前似乎是因为某个美梦,唇角浮现出浅淡笑意的赛特,奥修低下头去,与他额头相抵,赛特终于醒来,垂覆下的眼睫颤抖了几下,在眼睛睁开?之后,他将马上从奥修惨死的美梦中跌入截然相反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