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起多久了,赛特?”
“十六年了。”他从密涅瓦刚刚嫁给大帝的少女时期,陪伴到她生下西塞罗,再到如今她成为整个罗马最尊贵的女人已经整整十六年了。
密涅瓦脸上浮现出怀念的神色,“我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你是多么的让人着迷。”
当初在斗兽场里浴血的青年,已经成了她身后最可靠的男人,“现在也是。”密涅瓦停下脚步,伸手碰触赛特的脸颊,排斥被人接触的赛特在她面前却异样的顺服,他站定任由密涅瓦的手?掌抚摸他的鼻骨,眼睑。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直的拥有你。”
赛特身上那些本来留下的疤痕,在这些年里被密涅瓦用最好的伤药一一抹去。
“我会一直在您身边的。”赛特说。
密涅瓦却笑,“你知道的,我要的不仅仅是这些。”她要赛特的忠诚,更要他的爱情,“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也清楚你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做个交换。”密涅瓦的手?指沿着赛特的下巴,一直滑到他的脖颈,而后再往下。
白皙的手?指与性感的蜜色肌肤,带有挑逗意味的碰触,极富视觉冲击力。
赛特昂起脖颈,金色的眼睛因为上扬的动作半眯着,看向面前的密涅瓦。
密涅瓦收回手?去,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得到赛特的身体,然而这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继续往前走,她走到一个放下的帘子旁,抬手将帘子拨开——帘子里是她专属的洗浴池,里面穿上华丽金饰的美丽女人,坐在池水边望了过来。
“去吧,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奖励。”密涅瓦将帘子拨的更开一些,催促着赛特走进她设好的陷阱。
赛特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
帘子被放了下来,隔着绿松石串成的帘子,站在外面的密涅瓦半抱着自己的手?臂对他说,“你可以在这里尽兴到天明。”
……
走过去的赛特,被这些和?他肤色相同的美丽女人碰触着。他知道帘子外的密涅瓦正在看着他——他很聪明,他知道这是密涅瓦的试探。
这些美貌的女奴,早已得到了密涅瓦王妃的授意,她们尊称赛特为‘大人’,上前来为他褪下身上的衣服。
没有任何男人能抗拒这样的服务。
赛特应该在第一时间杀了她们的,这样就是密涅瓦所满意的答案了,然而这些女人中,有两个女人的手?臂上,有被奴隶烙印遮掩的金翅鹰。
他知道她们来自哪里。
跪在地上的女奴服务着他,她想解开赛特腰间佩的短剑,然而这一下仿佛触怒了赛特一般,他将这个碰触他腰间短剑的女人推开,而后抓着她的头发,将出鞘的短剑送进了她的胸口。
温热的血迹蔓延出来,倒在地上的女人脸上还有恐惧与不可置信。赛特正视着她,目光却向一旁侧过去——他知道密涅瓦就在那里看着他。
看着自己同伴被杀的女奴们吓坏了,然而她们知道呼救和?逃跑的结果?只会更凄惨。
离开了自己的国家,沦为奴隶,她们就不再具有作为人的权力?和?尊严。
跪在地上的女人忍着眼泪,看着面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拿着沾血的短剑俯视着她。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挤出媚笑的去讨好他,“大人,请让我来服侍您。”她眼中因为恐惧而聚集的泪意闪烁着。
然而她的服从并没有得到怜惜,赛特同样杀了她。只这一次,短剑自她胸口拔出来时,带出来飞溅的血让赛特的头微微偏了偏。
这里没有哪个女人知道,她们的死因是另一个更有权势的女人的嫉妒。
浴池里的水被血染成了蔷薇色,层层飘荡开,赛特看向那最后剩下的两个女人。他握着剑的手?在发抖——他并不是没有感情的人,他可以向男人毫不留情的挥剑,然而在面对无辜可怜的女性时,他也会迟疑,也会软弱。
颤抖着手?将他身上的托加解开的女人,看到了他肩背上那只威风凛凛的金翅雄鹰。方才面对赛特所积累出的恐惧在这一瞬间变成了惊喜——
“您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赛特抓住了她的头发,剑尖同时迫近了她的脖颈。然而这个女人此时再无一丝恐惧,流亡的公主和?王子,在罗马和埃及为她们付出的一切每个锡金的人都深深感念着,尤其是每年沦为奴隶,却被这位无法回家的王子送回锡金的事迹更让他深得民众的爱戴。
“能见到您真的太好了。”
赛特的牙关颤抖着。他流露出的挣扎情绪并不像他杀人时那样果决。
被她抓着头发抵在石桌上的女奴,从他的神情中明白他的身不由己,她没有怨愤赛特,甚至没有因为她们同样出自锡金而哀求他,“如果?杀掉我能帮助您的话,请动手吧。”
赛特逼近她脖颈的剑尖,此刻颤抖着后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密涅瓦是什么样的人,他好不容易才博取了她完全的信任走到了这一步。
“您为锡金付出太多了,能够帮到您……是我的荣幸。”感觉到赛特的退意,这个女人主动握住了赛特持剑的手?,将剑锋送进了自己的胸口。
“愿您能够早日回家,锡金一直,一直在等待着您……”气若游丝的说完这最后一句之后,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赛特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他手?掌上沾满血迹,滴答,滴答的往下坠。
他脸庞上也有一侧喷溅了许多血点,只是看起来并不觉得可怖,相反的……他这个模样有一丝丝的茫然。
“赛特。”站在外面的密涅瓦叫他。
赛特才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样,他像是一层一层的给自己重新披上了铠甲那样的,双目无波的看向密涅瓦。
“抱歉,我把她们都杀了。”这明明是密涅瓦想要的,他却要这样的向密涅瓦赔罪,“我无法……碰触除了您之外的任何女人。”
这个答案让密涅瓦满意极了,刚才那一瞬因为赛特的迟疑而衍生出的带着酷烈杀意的醋意也消失殆尽。她踮起脚尖,拨开赛特遮在眼前的黑发,吻了一下他血污遍布的脸颊,“没关系的。以后你就将是罗马的执政官,这些奴隶你想杀多少都没关系的。”
“嗯。”
密涅瓦低下头,用雪白的布匹擦拭着赛特手掌上的血污,等到擦干净之?后,她五指与赛特交扣,扬起少女一样动人的笑靥看向他,“我爱你,赛特。”
……
离开密涅瓦宫殿的赛特,行?走在罗马王宫的长廊上。
头顶星辰寥寥,吹来的风中裹挟着一丝丝的血腥气。他徘徊在这里,像无法融入这里的幽灵。
喜欢在夜里躺在高高的地方望着无垠天空的奥修在侧首时看到了赛特,起先他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因为赛特的步履总是坚定轻快的,如今他走在这里,却好像随时会跌倒那样。
他从高处跳下来,拦在赛特面前和?他嬉笑的打招呼,“营造官大人。”
那双仿佛蕴藏着无数秘密,让人探索的幽邃金瞳,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层幕布,他没有回应奥修,甚至没有抬头看他,只往右侧了一下身体,从他旁边走了过去。
奥修看着他走过去,回过头看他。
赛特继续往前走着,奥修跟在他身后——起先他只是觉得赛特今天有些奇怪,而后他发现,赛特似乎是在难过。
这样一个强大的男人……也会难过吗?
奥修的双手?交叠枕在脑后,看走在前面的赛特忽然脚下踉跄了一下,不等他反应过来,赛特就整个跌倒了下去。奥修吃了一惊,看地上绊倒赛特的,正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石块,但是赛特本人似乎并没有发觉它。
“赛特,你没事吧?”奥修蹲在他面前,伸出手去搀扶他。
这个总是玩世不恭的男人,脸上竟然露出这样认真的担忧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