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他是?匈奴和大汉之?间和平的纽带,现在他已经老了,也要为匈奴重新再寻一个纽带来。
求娶汉女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按照他们匈奴的收继婚制,即便自己?死了,汉女也会继续嫁给自己?的儿子,这样,他们的和平又能延续数年。
呼韩邪单于举目望天,看着碧澄澄的天空,黄灿灿的砖瓦亭轩楼阁无一不是?精巧别致,再想起自己?匈奴的王宫,心中无限感慨这天壤差别。
他也不是?没想过进攻汉朝,将这美好的一切都据为己?有,可是?匈奴自己?心都不齐,又如何能攻打?这底蕴深厚的大汉呢?
如果自己?的子民有一日能住上?这样的房屋,那恐怕也是?很多年以?后,他再也看不到了吧。
呼韩邪单于这样想着,突然看见红墙绿瓦上?飞进来一只纸鸢,好巧不巧的挂在他的墙头。
他没有见过纸鸢,只知道有个纸作的鸟儿,自己?不知怎的飞了进来。
就在他稀奇之?时,外头传来一个清脆女声,道:“快将这纸鸢帮我拿下来!”
这是?类似于命令的口吻,呼韩邪单于很久没有听到过有人?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了,他一转头,只见一个绝色佳人?,立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缠着丝线的滚轮。
见他没有动作,那佳人?又喊了一声道:“快拿下来!”
呼韩邪单于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将目光从她脸上?挪开,真的按她所说的,跳上?墙头,将纸鸢拿了下来。
他将纸鸢递了过去,和颜悦色道:“这是?你的?”
说实在话,呼韩邪单于长的不丑,要白?珠来说,他和西施任务中的夫差是?一个类型,身形魁阔高?大,长相硬朗,就连脸上?也一样留着一圈胡子。
只不过看上?去要年纪大了一些。
从昭君的记忆中得知,呼韩邪单于是?个没有什?么雄心大志,性?格比较柔和的人?,上?一世昭君之?所以?能这么顺遂的以?汉宫女的身份嫁给呼韩邪单于,享受宁胡阏氏的称呼,也是?呼韩邪单于自己?迷恋于昭君的美貌。
昭君性?子孤傲清冷,不会做那等讨好人?的事情,照理说不是?那种很得男人?青睐的性?格,但偏偏呼韩邪单于对她还很不错,基本上?言听计从,很多时候是?上?赶着凑她这样的脾气。
这也是?昭君至死也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地?方。
昭君不知道,但是?白?珠却很清楚,在探看关于呼韩邪单于的记忆中,大概是?昭君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更?能激发出他的征服欲。
白?珠从他手里接过纸鸢,恨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一番,道:“你不是?中原人?吗?”
在她判断呼韩邪单于的身份时,对方也在暗自猜测眼前这个佳人?的来历。
一身宫装,和之?前调拨过来服侍他们的宫女穿的差不多,只是?没有那些宫女们的畏惧和顺从,而是?像一只露出尖牙利齿的幼狼。
“你是?汉宫的宫女?”
白?珠瞥了他一眼,道:“是?,你就是?这两天入宫的匈奴人?吧。”
虽然呼韩邪单于并?不清楚这样绝色的宫女为什?么会没有被元帝收入妃妾,但他却甚是?喜欢白?珠的性?格,拱了拱手,行了个汉礼道:“正是?,在下乃是?匈奴呼韩邪单于,稽侯珊,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王嫱。”
见这个女子得知他的身份时,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一派风轻云淡,稽侯珊对她的兴趣更?加浓重。
白?珠问道:“听说单于这次是?为了求娶我大汉的公主来的,是?也不是??”
稽侯珊答:“正是?。”
白?珠微微扬起唇角,戏谑道:“陛下只有三个亲生女儿,颍邑公主早已出嫁,平都公主今年年芳十三,平阳公主年芳十岁,不知单于看中了哪一位?”
稽侯珊一怔,他来之?前也没问清楚元帝到底有哪些公主,只是?若要娶妻和亲,为两国之?纽带,那肯定是?身份尊贵一些比较好,这天底下,难道还有比公主更?尊贵的吗?
可是?当他得知两个未出嫁的公主,还是?尚未及笄之?年时,脸色还是?僵持了一下。
白?珠拿到纸鸢,话也说好了,转身就要走,稽侯珊见她欲离,大声问了一句:“汉宫里的宫女都如你一般美貌大胆吗?”
“不,我是?个例外。”
*
元帝因为呼韩邪单于的和亲之?事闹得头疼,有心去宗室女中挑一位,才透露出一点?意?思,那被挑中的宗室女差点?投河自尽。
也没办法,谁让之?前和亲乌孙的宗室女细君公主郁郁而终,宗室女解忧公主更?是?历经四朝三嫁,这先例摆在前头,即便宗室女身份不如公主尊贵,但到底是?贵女,如何能接受?
就在此时,内监传话道,傅昭仪身边的一个宫女前来,说是?有要事禀报。
若是?换成其他宫女,根本没有面见元帝的机会,但是?白?珠不同,她是?眼下傅昭仪身边最得力之?人?,元帝思量应该是?傅昭仪有事寻她,多半是?因为平都公主,遂召见了白?珠。
白?珠进入内殿,先行叩首大礼,唱礼道:“奴婢宫女王嫱,参见陛下。”
元帝面前摊了一卷竹简,上?头都是?前朝大臣们对于和亲的支持,隐隐之?间更?有让他显女的意?思,他揉了揉额角,并?未去仔细看底下这个跪礼的宫女,很是?疲倦道:“昭仪那边有什?么事?”
昭君这具身体的声音甚是?好听,如清泉之?声,清澈纯净,她不卑不亢,抬起摘下面纱的脸,道:“奴婢不是?为了昭仪之?事前来,而是?要为陛下分忧。”
元帝闻言讶然,这才正眼去看白?珠,上?下打?量一番,惊异于她绝色容貌。
“哦?为寡人?分忧?”
“是?,奴婢自请和亲匈奴,嫁于呼韩邪单于为妻,以?安两国和平。”
元帝似乎不敢相信,他一下子站了起来,道:“你可知,那匈奴是?什?么地?方,那呼韩邪单于今年多大了?”
白?珠面色不改道:“匈奴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翰海,是?塞外之?地?,呼韩邪单于今年年有五十,此去便是?终生,再无归汉之?日。”
“你既知道,为何愿意??”
“难道陛下还有更?好的和亲人?选吗?”
白?珠的反问,让元帝陷入了沉默,如果宗室皇亲里没有愿意?献出女儿的,那么他只能选择自己?的女儿平都公主。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从宫人?之?间选择一位,但是?毕竟呼韩邪单于求娶的是?大汉公主,他如果想塞一个宫人?给他,没有过人?之?处是?不行的。
眼前的王嫱,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虽然身份上?差了一点?,但是?回头自己?将她封为公主嫁出去,再有这样的美貌,也差不到哪里去。
关键是?把?呼韩邪单于那边,能不能欣然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