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遇身体一僵,听见宫曲抖着声音问她,“蓝遇,你告诉阿姨,薛清介言到底在哪里?”
蓝遇......
蓝遇,“......阿姨,我,我我我真不知道。”
宫曲迷离且带着希望的目光一下子全部扑灭了,她的双手从蓝遇肩上缓缓落下,头也随之一并垂了下来,“薛清介言是我唯一的希望,他到底在哪儿?”
任青染拉住宫曲的手,满眼是泪,“妈,您明知道爸爸的失踪跟薛清介言没有关系......”
宫曲挺起了头,毫不硬气地怼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任青染叹了口气,“蓝遇不知道薛清介言在哪里,您问她也没用......”
“对,她不知道,她的确不应该知道。”宫曲身心疲累,任青染扶着她在餐桌前坐了下来,顺便对蓝遇使了个眼色。
蓝遇僵直的身体收到任青染的信号,愣愣中马上过来献殷勤道,“阿姨,您渴不渴,我给您倒杯水......您累不累,我帮您捶捶背?”
宫曲苍白的唇勉强笑道,“不用这么客气,”目光一低,好巧不巧地看见了任青染为蓝遇做的红烧狮子头,她吸了吸鼻子,抖擞了一下精神,“哟,青染亲自下厨了,正好,我也饿了,妈来尝尝你的手艺。”
“阿姨——”蓝遇激动地想上前阻止她拿筷子,可是手到半空中,还是没志气地滞住了。
宫曲莫名地抬头,“怎么了?”
蓝遇讪笑,“没,没事,您吃,您慢慢吃......”
她心里在滴血:那是任青染做我给吃的哈哈哈哈。
蓝遇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她不应该选择留在15号别墅,而是应该将任青染带去自己那里。这一夜可谓是惊心动魄,和任青染同床共寝的美梦泡汤了,她和任青染各睡一室。
蓝遇半夜不甘心,起来偷摸着想到任青染房里,却不想,宫曲像中了邪一样,整宿整宿地坐在客厅里。一动不动、乌漆抹黑地坐着。
蓝遇越搓越勇,第一次出来,嘿嘿一笑,说自己想去洗手间唬弄过去。第二次出来又说自己想上洗手间勉强糊弄过去,事不过三,第三次出来,再说自己想去洗手间就不太合适了,只能说自己睡不着,下来逛逛。
宫曲倒是心平气和地朝蓝遇招了招手,“来,到阿姨这儿来。”
蓝遇崴了下脚,像奔赴战场一样从楼上蹭了下来,且走得如脚下踩钉,异常痛苦。
宫曲拍了拍沙发的一角,示意她坐过来,蓝遇只沾了一个屁股边,用双腿支撑着整个身体,“阿,阿阿阿姨......”
宫曲抓起了她的手,温柔道,“蓝遇,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那时,”她摇了摇头,“青染真的是生不如死,那段日子,她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也不喝......你真的别怨她......”
蓝遇眨了眨眼,怨她?怨她什么?
宫曲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海螺,塞到了蓝遇的手里,“拿着吧,早该给你了......”
蓝遇就着窗外飘来的几楼皎白的月光,把那海螺举到了眼前,再一细看,上面刻了一个‘青’字,这是任青染的海螺。
蓝遇吓了一跳,海洋家族的海螺相当于手机,可以让相隔两地的人通过海螺通话。但它比手机的好处就在于不用充电、不用信号,天上人间都可以使用,而且还可以随时收进指环中,十分方便。
如果说指环是一个人的心,那么海螺就是一个人的耳朵。指环不能共用,但海螺可以共用。
像宫曲和任知,情比金坚,感情笃厚,只要海螺在其中一个人身上放着,两个人都可以听到彼此的腹语。适合小情侣夜里说悄悄话时用。
宫曲将任青染的海螺给了蓝遇,不就是等于把任青染也交给了她吗?
蓝遇大喜,麻利儿地把海螺收好,又听宫曲幽深地叹了口气,“收好它吧,有一天等你回来了,帮我好好照顾青染……”
蓝遇…….
翻腾了一夜,思考着宫曲昨晚的话,很像是话里有话,但蓝遇不敢深问。任青染对她的态度有些别扭,是时间的问题,还是别的问题……
第二日天一亮,任青染便来敲她的房门,蓝遇装睡,把被子蒙到头上。她的门本来也没锁,任青染嘎嘣一声把门拧开,却没有走进来的脚步声。
蓝遇在被子里憋着气等了许久,却又听见嘎嘣一声的关门声,任青染又走了。
蓝遇两腮鼓鼓,揉了揉自己一头的短发,在房里哀嚎道,“哎哟,哎哟,哎哟……”
大门慌张地又被任青染打开,蓝遇换了个姿势,双手抱着头,让自己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任青染走到床边,声音紧张地问她,“哪里不舒服?”
蓝遇计谋得逞,上半身向上一蹿,再反手一带,成功将任青染压到了床上。
她自认以前经常如此调戏任青染,但也经常被她调戏,被她调戏的过程蓝遇也是记忆犹新。大凡都是在并肩作战中,紧张时的一些小娱乐,蓝遇也很享受其中。
但这些都如天马行空,没有实质性的进展。那时候她们毕竟还小,谁都不会想到深一步的行动。然,天性使然,蓝遇这些年可没少把从前的事放在梦里忆一忆,有时候真想把任青染从梦里拉出来,好好的欺负一次。
只是任青染的性子就两个字:柔软。
不管她喜不喜欢,看不看得惯,她绝不会说出半个‘不’字来,不会怼人不会骂街,不会喝酒不会抽烟,与蓝遇的性格真是格格不入。
大多时候,蓝遇从她嘴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比如她问任青染‘你喜不喜欢我’,任青染都会附之一笑,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
再比如她此时把任青染压在床上,问她‘你愿不愿意’,她敢保证,任青染也只会笑笑,不会回答她。
蓝遇时常在想,如果她霸王硬上弓,相信任青染也不会反抗。但她对其他人也是如此吗?都不会反抗?
而现在却更令蓝遇诧异,因为任青染竟然小小的反抗了一下。该不该说这是蓝遇退步了?
气瞪眼大约有一分多钟的时间,任青染终于不反抗了,只是一双吞云吐雾般的眼睛委屈地看着她。
蓝遇嘟唇道,“任大美女,我现在哪里都不舒服,一看见你就不舒服,你说怎么办呢?”
任青染接下来的表现还算乖巧,可能领教了十年后的蓝遇已经不止是纸上谈兵了,她不仅积累了岁月的老练,也积累了脸皮的厚度。
蓝遇双手撑在床上,身体却离任青染很近,彼此能感受到对方喷洒到脸上温热的气息,任青染脸上似桃花般绽出了一抹粉红,羞赧轻斥道,“别闹了,我妈已经起了,快下去吃早餐吧。”
蓝遇不服气道,“你妈根本一夜都没睡……”她从床头捞起了那只小海螺,得意地在任青染面前晃了一下,“你妈给我的,定情信物……”
任青染一惊,伸手想要去抢,蓝遇一个反身,让她反而扑到了自己身上。蓝遇调整了一下姿势,一只手将任青染揽在了怀里,另一只手将海螺拎到眼前,“有了这个,以后我就可以听到你的心声了,看你再敢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