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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这姑娘我罩的(2 / 2)


店老板也不敢再撒泼,揉了揉被姜妄捏得发酸的腮帮子,争辩道:“这里就她们俩,不是她们还能有别人?把我的店砸了,我讨要赔偿,合情合理。”

“你也知道有俩人,凭什么?就抓着?我们姑娘不放?干什么??柿子捏软的,欺负我们家小姑娘没人?”他说着话,抬起一只手直接盖在了季眠头顶,一副撑腰的模样,“看见?了,我罩了。我们做的,我们认,多少都赔。但要是我们没做,让我们受一丝委屈试试。”

他的手很大,完全盖住了她的头顶。他掌心?的温度一点点侵染她的头皮,温热微麻的感觉一点点传递至全身,像被温泉包裹住一般。

她从来小心?,从来不惹事,即便自己没做错,有时候也会选择隐忍来息事宁人。因为她心?底深处一直知道,不管对或错,都没有人会来替她撑腰。

季眠的心?情很复杂,酸涩又沸腾。除了难以言喻的感激以外,还有一种莫名的委屈,原来她也可以被庇护。

她紧紧捏着拳,控制着鼻头泛起的酸意。

面对姜妄的质问,店老板小声嘀咕,“那我也不知道是谁弄的,总不能因为这个就算了。”

“那不是有监控?”姜妄示意点餐台附近,那里有个显示屏,分隔显示着?店面各个角落的情况。

老板支支吾吾:“我不是忙……”

“那活该我们受委屈?”

姜妄提高音量,吓得老板愣一下,随后赶紧去查监控。

季秀安全程环胸坐在椅子上,半耷拉着?眼皮,保持着?都市丽人的高贵冷艳,似乎完全事不关己。

老板离开,姜妄垂眼看了季秀安一眼,然后把脚边的一个酱油罐踢了过去,直接撞在她小腿上。

季秀安勃然大怒,腾地站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姜妄走近一点,要笑不笑地压低声音道:“自己的烂摊子,让季眠擦屁股?爹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还有下次……”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毫无情绪的语调,带着干硬的冷意,“你就跟那个畜生作伴去。”

最后一句话,让季秀安猛地打了个寒颤,她倏然睁大眼,惊恐地看向面前的少年,“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姜妄已经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不正经地笑着?,“不是说了么?,是你爹啊。”

过度的惊愕让季秀安完全无视了姜妄不尊重的语调,她只一直死死盯着他看。

店老板很快看完监控回来了,证实了是季秀安突然失控掀了桌子,跟季眠无关。

姜妄掏二百块钱拍桌上,“我们做的我们认,凳子我踩碎了,我们姑娘确实给你带来了点麻烦,这是我补你的。别的,你找她吧。”

姜妄扬扬下巴示意一边已经呆住的季秀安,然后抓住季眠的手腕,直接将人带了出去。

季眠一直有些恍惚,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刚才的事对她来说算不上大事,但却让她的心?情复杂到难以形容。

从她离开施家开始,她就成?为了一个没有根的人。漂浮在茫茫人海里,无人同行,无人可依,也无处可去。或许从十二年前,父母去世开始,她就已经是个没根的人了。片瓦遮头,并不代表是家。

她很早就明白什么?是寄人篱下,她加倍小心,加倍避免错误,不让人抓到任何毛病。一点点差错都让她心惊胆战,不敢说话,不是软弱,而是缺失多年的安全感让她学会了息事宁人。

刚才姜妄一口一个“我们姑娘”。她明白,他只是为了有个立场便于交涉,并没有其他意思,但却让她生出一种浓烈又不合时宜的依赖感。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也可以不用活得那么小心翼翼,偶尔行差踏错,也有人担待着?。

多少年了,她都已经忘了原来被人护着是这种感觉。

季眠太阳穴又酸又涨,顿下了脚步。

姜妄还抓着?她的手腕,回头看她,“怎么了?”

季眠抬着兔子般通红的眼看着?他,有点哽咽,“姜妄,谢谢你。”

小姑娘委屈又郑重的模样,搞得向来不要脸的姜妄都有点不好意思,他抓抓后脑勺,笑了一声,没说话。

“我想蹲一下,可以吗?”

心?里情绪杂乱翻飞,实在没办法泰然处之了。

季眠走到无人的巷子里蹲了下来,她把卫衣帽子扣在头上,抱住自己的腿,将脸埋在膝盖处。

黑暗笼罩过来,所有防备都解除,太阳穴的酸胀蔓延的鼻头眼眶,她忍不住哭起来。

好像也不值得哭,她却委屈到难以自抑,好想告诉爸爸妈妈,一个人活在世上真的好苦。

姜妄站在巷口守着?,看着?她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蹲在幽深的巷子里,开始慢慢颤抖。她刚开始还在压抑着?,只能看见?肩膀小幅度颤抖,后来越发无法控制,整个人都在颤抖,甚至有细碎的呜咽从巷子深处出来。

她蹲在破旧无人的巷子里压抑着?哭泣,弱小无助的模样,让姜妄心?头猛地酸了一下。

他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躁意,下意识掏出一支烟咬住。还没点燃,又想起什么?,他暴躁地骂了句脏话,然后把烟拿下,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

他在巷口处看了一眼,然后走开了。

季眠哭得脸颊和?四肢都发麻,露出的小片额角处,有微硬的触感轻轻摁了她一下。

她哭得情绪有些激动,反应迟钝,好半天才懵懵地抬起点头。

入眼看见?姜妄蹲在了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捏着根棒棒糖,正拿着杵她额头。

季眠用手捂住额头,还在一颤一颤抽噎,通红的眼看着?他,“干什么??”

“你哭什么??”

季眠嘴硬,“没有。”

姜妄笑了:“你在我面前说瞎话倒是脸皮挺厚的,这厚脸皮拿去怼别人多好。”

“你才厚脸皮。”

姜妄把棒棒糖剥开递给她,“你说你哭什么?,你又没做错,该哭的是他们。”

季眠接过棒棒糖,拿在手里没吃,“不是这事。”

“那是什么??”

季眠没吱声,低着眼不看他。

“不要哭,哭没用。你跟我学,下次有人冤枉你,你就指着?他鼻子,大声告诉他,不是老娘干的,少他妈扣屎盆子!”

季眠愣了,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悲伤的情绪荡然无存。

姜妄见?季眠看他,干脆拿着另一个剥好的棒棒糖指着?她秀挺的鼻尖,故意婊里婊气扫她一眼,然后捏着嗓子模仿女声,“不是老娘干的,少他妈扣屎盆子!再瞎说,老娘撕了你的嘴!”

季眠:……

她噗嗤笑了出来,推了他一把,“你能不能不要发神经?”

姜妄被她推得往后仰,干脆一屁股坐地上,大喇喇摊开两条长腿放她身体两边,看着?她笑,“我不发神经,你能笑?你就说你妄哥容易吗?”

看他大大咧咧坐地上笑的模样,季眠又想笑又想哭,心?头百感交集。

“不过说真的,你还是别跟人吵架了,就你这小身板,刚才那老板的一拳头你都扛不住。”

“我知道的。”

“所以刚才你才不吱声?”

季眠没说话,点了点头。

“啧,那我们也不能白白被人冤枉啊。”

姜妄抓了抓头发,忽然记起季眠没有父母了,而她的姑姑和?姑父就是那副死德性。这意味着,她被冤枉了,也没人会在意会心?疼,更不会有人替她出头讨公道。

没有一点庇护,她得活得多小心?

姜妄看她一眼,小姑娘蹲在那里,很小一团,通红的双眼,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活了近两百年,就这么?一眼,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疼”。

他低眼,浓密的睫毛覆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这样吧,”他抬眼看她,又恢复了不太正经的样子,“把我的号码设成快捷键,以后有架我来吵,动手我来打。”

季眠有点懵,睁大了眼看他,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姜妄有点生气的样子,“是不是没听我说话?我刚才在店里怎么说来着?”他顿了顿,抬手罩住她头顶,“我罩了啊。来,干个杯。”

他说着,举起手里的棒棒糖。

大概也觉得自己的发言有点中二,姜妄低头闷笑了起来,肩膀一个劲抖。

他一动,手掌摩擦着季眠的头皮,有些痒。她忍不住缩脖子,却刚好对上他的目光。

姜妄正歪头看她,眉眼弯弯,眼底全是闪烁的笑意。

季眠愣了愣,用力捏了一下棒棒糖的棍子,小声道:“干杯。”

然后举起自己的棒棒糖,跟他的碰了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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