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届‘镜岛恐怖电影艺术节’将于2199年9月9日在孟加拉湾·镜岛举行,为了让所有体验者观影时能身临其境,整场电影节采用全球最先进的虚拟现实体验装置技术。我们特别为您预留了一个观影名额,邀您作为第一批体验者参加。
“您最忠诚的镜岛电影节主办方”
“Feb什么时候也搞起电影技术来了?”一旁的聂明读完请柬上的内容,拿起录像带看了看,“还送了个录像带。”
“估计是电影节的样片吧。”姜霁北看着那张请柬,蹙了蹙眉尖。
他从未听闻过半点关于这个所谓“镜岛电影节”的消息。Feb竟然不声不响地在南亚包了一座岛,搞起了虚拟现实装置。
姜霁北把录像带放入全息投影仪中,自动感应窗帘缓缓闭合起来,室内灯光也随之熄灭。
微弱的光线亮起,电影开始投屏并自动播放起来。
这是一部重口味的限制级恐怖电影,主角一家被杀人狂盯上,迫不得已开启了逃亡。
片中的杀人狂一直戴着一张逼真的骷髅面具,没有露过脸,因其身穿血红色斗篷、手持镰刀的形象被主角称为“死神”。
剧情虽然俗套,但特效十分逼真。
伴随着立体环绕的阴森音效和演员的惨叫声,大片血浆投影朝着他们的脸铺天盖地砸过来,倒还真有那么几分骇人。
姜霁北看得心不在焉,他窝在沙发上,伸手把玩起挂在脖子上的项链。
项链是很普通的银链,悬挂的坠饰是一个灯泡形状的透明小挂坠,里面封着一张破损的芯片。
旁边的聂明觉察出了他的不耐,转头问:“不看了?那这电影节你还去吗?”
“样片质量不高,估计技术也还没到位,去了也是白去。”
姜霁北站起身,正要离开客厅,余光瞥见影片里的死神忽然伸手摘下了骷髅面具,露出了脸。
只一眼,他便僵在原地,脑子轰地炸了——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
原本瘫坐在沙发上的聂明站了起来,震惊地喊出一个名字:“池闲?!”
姜霁北猛地冲到全息投影前,盯着那张熟悉的脸,浑身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投影里的年轻男人身穿一件宽大的暗红色斗篷,左手拿着刚摘下来的骷髅面具,右手垂在身侧,提着一把正在滴血的镰刀。
他的半张脸有着英俊的容貌,而另外半张脸却腐烂成森森白骨,骨缝中生长出缠绕的荆棘蔷薇。
凄美,且令人毛骨悚然。
姜霁北迟疑地伸出手,却在即将触及对方的时候扑了个空。
他愣愣地看了自己的指尖一眼,又抬起头。
年轻的死神站在原地,对姜霁北勾起僵硬的嘴角,半张惨白英俊的脸上浮现出诡谲阴森的笑容。
“这个演员长得好像池闲。不,这简直就是成年后的池闲。”聂明用冰冷的机械手指摸着下巴,端详着这张面孔,“如果池闲没死——”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闭嘴,忐忑地看向姜霁北。
姜霁北没说话,他伸出左手,用力按住了自己不停颤抖的右手手腕。
是他。就是池闲。
哪怕只有半张脸,他也能一眼认出来。
七年前,姜霁北的电影获奖那天,十七岁的池闲在前往颁奖典礼的路上遭遇了一场自杀式爆炸袭击。
事故现场无比惨烈,整条国道03618路被爆炸摧毁,到处都是烧焦的废墟和散落的残肢断臂。
聂明在这场事故中失去了自己的左臂,而同行的池闲葬身火海,尸骨无存。
警方搜索了整整七天,最终只找到了池闲的部分人体组织和植入体内的身份芯片。
他们把芯片交给姜霁北,随后宣布了池闲的死亡。
过了一会儿,姜霁北冷静下来。
“我改变主意了。”他揉了揉眉心,“电影节,我要去。”
“可这酸雨……”聂明一愣,“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人吧?他不可能是池闲啊,你知道的,池闲已经死了啊。”
虽然他也觉得这个演员简直跟池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池闲根本不可能生还。
姜霁北没回答。
他拿起请柬,垂眸看着上面的文字。
聂明犹豫了一下,接着劝:“他早就被炸得粉身碎骨,别说你找了七年都没找到,就算找到了一点残骸,又能怎样?”
姜霁北捏紧手里的请柬。
他转过头,望向雨中沉默着林立的高楼群,有些难过地微笑起来。
“哪怕只有一片,他的骸骨也理应归我。
“我只想喝掉他的骨灰,让死神再也无法将他从我身体中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