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说,我也有我的担心,所以,不给。”
他断然拒绝后,蛞蝓反倒惊讶起来:“为什么?不就是一条手臂,切掉了还能长出来。”
它是将自己误会成别的什么东西,或许是它故意来搭茬的目的。
五条悟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忽悠:“切了是会再长,但是,长得慢啊。”
“长得慢?”蛞蝓的声音直转急下,低沉压抑,飞快地甩出一个新问题,“你现在进行过几次仪式?”
仪式?
用得上“几”这个提问量词,那少说也得有三以上的数字。
“三……你问这个干什么!”五条悟装作下意识回答,又猛地捂嘴。
表情跟眼神都过于用力了,放到网络上,绝逼要被调侃成野兽派演技。
万幸,口罩跟墨镜拯救了他。
蛞蝓搞清楚了他的情况,松了口气,高声喊道:“出来吧,没事了,这小家伙还是个雏儿。”
“啪嗒啪嗒。”
巷口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很多人围拢过来。
脚步声或轻或重,不都是蛞蝓。
五条悟仰着脖子探看,十几只长得奇形怪状的异世界生物陆陆续续来他面前,将除了餐馆后门以外,唯一的出入口给彻底堵死了。
墙根墙头冒出来数十只眼睛,纷纷往上往下盯着五条悟,毫不掩饰恶意的视线,如同在打量砧板上的肉。
果然,最后还是发展成这样的情节。
五条悟微微有些惆怅。
装犊子终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装犊子耍贱才是。
五条悟懒得费劲维系自己失败的伪装,双臂环抱在胸前,站姿随意,好整以暇问道:“抓住我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蛞蝓没说话,其他的怪物替它回答:“当然是交给餐馆。”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扭头看了眼餐铺后门,然后抬手指着自己:“我这样的,能卖多少钱?”
“20泽尔。”
五条悟叹气:“敢情消息是假的,20泽尔不过是我的买命钱?”
人命不值钱,哪儿都不值钱,加上那什么劳什子“仪式”,照旧不值钱。
“给我抓住他!”
蛞蝓一声令下,怪物们一拥而上,将猎物扑倒在最底下,一层层叠上去,被压在下面的蠢货开始嚷嚷着喊救命。
“一群蠢货!”蛞蝓气急败坏地吼道,“我让你们抓住他,没让你们压住他!死了就贬值了!”
“死了的能卖多少?”
“最高也就只能卖15泽尔。”以为是自己人的提问,蛞蝓随口回答道。
说完,它才觉察声音不对劲,听着熟悉,而且声源诡异,似乎是来自身后。
没有眼睛,它看不见身后的情况,但是,它有别的应对方式。
“噗嗤。”
身体忽然软化变成粘液猛地向上向左右张开,掀起一张透明粘膜大网,朝着身后盖过去。
它的身后站着一人,人背后不远处是墙体。
五条悟没有躲闪,大大方方地让粘液覆盖住,仿佛糊在了墙上。
实际,无下限术式悄然展开,将他跟粘液之间隔开一段距离,无论粘液怎么挤压,都无法撼动这堵空气屏障。
五条悟抬头看着粘液,问道:“喂,继续说,我是你们抓的第几个?嗯……你这样变形了,还能说话吗?”
原来蛞蝓状态时还能看得出来嘴巴的位置,变薄后特征都没了。
“咕嘟。”
粘液气得冒泡,颜色由浅变深,渐渐转化成紫色,破裂的水泡释放出氤氲的紫烟。
貌似有毒。
五条悟皱眉。
毒烟害不了他,但是可能会对别人造成影响。
就在此时,餐铺紧闭的后门忽然传来异样的动静。
门把转动,似乎有人要从里面出来。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包括蛞蝓在内,所有怪物一哄而散,只留下五条悟愣在原地。
不是来做生意的吗,咋那么怂?
后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正是那位外形柔弱、身材瘦削的助手,身上穿的不是厨师套装,而是简单的白衫黑长裤,一只手提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久等了。”助手并未看到巷子里发生的事件,一边说着,一边把门带上,朝巷口走去,“跟我来。”
蛞蝓离开了,但它释放的毒气还没有散去,助手随意地挥了挥手,赶苍蝇似的,紫烟瞬间消失,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抹去。
五条悟面露差异,这是净化?
助手看了他一眼:“你没受伤就好。”
对于他的关切,五条悟非但不领情,反而用尖锐地目光盯着他,质问道:“作为一个人类,你在里面呆得心安理得吗?”
面对这咄咄逼人的提问,助手依旧保持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问我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