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多亏了乘月你们，我才挣脱幻境束缚。惜，申屠却……”
她叹气，又恳求道：“事情全因我起。申屠之以执念不休、死灵作祟，也都是我的错。乘月，你大以拿我的魂魄抵命，只要能救他……否则，他这样的状态，只能在浑浑噩噩中消耗自己，最终痛苦地魂飞魄散，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
薛无晦听了，却摇摇头，颇有尖锐地说：“且不说申屠自己没有保护你，就是他失职，就说一命抵一命这事，你以为你抵了命，他就能高兴？笑！”
乐陶低下头：“陛下说的是，我看不过……”
云乘月『揉』『揉』太阳『穴』。
“啊，啊，了了我知道了，别怪来怪去了。”她破罐破摔地说，“我救，我救还不行吗？救了之能让我睡觉了吗？”
薛无晦看她一眼，唇角隐隐上勾，口中却说：“睡睡睡，就知道睡。你歹也是第三境中阶的修士了，就不能有出息？”
云乘月瞟他一眼，抱起双臂，冷笑道：“来，你继续嘲笑。只要我躺平任嘲，尴尬的就是你。”
薛无晦：……
虽然没有完全听懂她的词，但他本能地知道自己这一次输了。
乐陶在一旁看着，却是咧嘴笑了笑，有点看戏似的。但当她的目光移石台上的幽蓝魂焰，就又有一点忧『色』流『露』。
云乘月其实没有被申屠侑打动，却是被乐陶的经历打动了。无论如，她是很喜欢乐陶的。既然乐陶救……那就先救出来说。
她下了决心，就径自问：“那我要怎么做？这天道文是什么……我却不会。”
乐陶忙道：“天道文的事暂时不必管，它与你神魂相融，无需刻运。”
“申屠此时陷在自己的执念中，被重重死气包裹，如果强行将他带出来，只会进一步磨损他的识。”
“但如果乘月能机为引，进入他的执念，找到他的执念之源，就能找到他真正的识……请你跟他讲，我在等他。”
云乘月一头雾水：“机进去……不会吞噬他的死气？执念之源又是什么？”
“物极必反，你又忘了？”薛无晦有责备地说，又道，“执念之源是一枚书文，乃执念幻化成，也是困住申屠的牢笼。”
“你进去之，应该会面临申屠的回忆。只要从他的回忆中，发现执念之源的气息，就能顺利找到。”
云乘月沉默片刻。
“那么，问题来了，”她缓缓道，“执念之源的气息，是什么？”
薛无晦很淡定地望着她：“我怎么知道。”
云乘月：……
他又补充道：“是你说要救的，朕没有『逼』你。”
云乘月：“……那也不是看在你的面上。”
她忍住没去翻一个白眼，去看乐陶：“有什么线索？”
乐陶似是早有准备，说：“我过，申屠的执念应当与‘悔’相关。乘月，你就寻找与悔关联的书文即。”
“行。”云乘月痛快地说，“你们说的哦，错了不怪我。”
她到底是对申屠侑没什么感觉。
她走到石台边，正要取出机书文。
——咩……
一声怯怯的、虚弱的叫声，从通道那边传过来。
云乘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猛地转过身，瞪大眼：“这不是……那头小野兽？！”
薛无晦淡定纠正：“是幼五彩麒麟。”
云乘月猛地瞪他：“它怎么在这儿？”
薛无晦依旧淡定：“五彩麒麟有穿梭空间之能，看来它还没有全废，不必非要炖汤。”
云乘月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假笑，一字一句道：“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允许它出现在这里？你就不怕被发现……”
啪叽。
两只爪抱住了她的腿。
云乘月低头一看，见小麒麟肢站立起来，两条前肢紧紧抱住了她的小腿。它仰起头，头上稚嫩的鹿角看着软软的，秃了几块，唯独一双青『色』的大眼睛显得无辜又执拗，懵懵懂懂地看着她。
薛无晦这才悠悠道：“这头五彩麒麟已经认你为主，与你缔结契约，无论如不会违背你的思。麒麟是瑞兽，能增强一丝你的气运，你随身带着，对你有处。”
云乘月弯腰，将小麒麟抱起来。这小东西身上的皮肉还残缺着，没完全长，体重也轻得怕。
“什么时候缔结的契约，我怎么不知道……算了，肯定又是你高鬼。这也是申屠侑的受害，不对，受害麒麟。”
云乘月嘀咕几句，将它放在一边，无奈道：“，我知道了，还是多谢你的。”
薛无晦却一僵，移开视线，平静道：“朕却不知朕有什么。你若是变强，也有利于……”
“啦，你开心就，等我回来有空了跟你斗嘴哦，乖。”
云乘月托出机书文，指莲花石台上的魂焰。
乐陶的神『色』明显凝重起来。
薛无晦则皱着眉『毛』，仿佛被塞了一口黄连，说什么又说不出。
云乘月凝视着那团灵魂，额上的道文无识亮起。
没告诉她具体该怎么做，但她似乎天知道。当“”字的光亮照在死灵上的刹那，她低低念到：“去！”
刹那间，光明大放。
接着，她就来到了一片不同的空间。
……
望着云乘月刹那消失，乐陶无识地握紧了双手。
接着，她仿佛惊醒，回身跪地，低头道：“臣有罪！”
薛无晦收回目光，面无表情：“你罪之有？”
乐陶不敢抬头。
她低声说：“臣以情『逼』迫皇殿下答应不情愿之事，是为一罪。刻利殿下的天道文，是为二罪。以及……”
“暗自揣测陛下与殿下之关系，是为三罪。”
薛无晦挑了挑眉。
他无视了前两个说法，挑着第三个，问：“朕她什么关系？还有，她让你直接叫她的名字，你直接叫就行。”
乐陶抬起眼，谨慎地看了他一眼。
作为死灵，她比活更能感受到这位陛下的强大。前这位就是天下第一的大修士，现在作为死灵，虽然他修为有倒退，但有死灵的凶戾作为补充，他身上暗藏的气息更是让她本能地畏惧。
她低声道：“陛下与殿下……不，与乘月，情谊深厚、互相牵挂，乃是天作之合。”
薛无晦没说话，也没动，只眼中有暗『潮』涌动；像是一重笑影，又仿佛一重阴影。
他沉默片刻，却是顾自走到一边，指尖还漫不经心划过那头小麒麟的脊背，令者本能瑟缩发抖。
“真要是天作之合……”
他顿了很久，声音放得更轻。
“……就不会是死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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