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是冷的,只?是性格使然,不想说出口?罢了。
然后她像一只?小蚕蛹一样,一涌一涌地移了过来,在挨到他的身旁时,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手腕。
自然摸到一片冰凉。
她张开?披风,从一侧抱住了他,红着脸问他:“夫君,这样有没有暖和一点?”
软软热热的身子带着几分清香沁了过来,他心中一悸,随即擂鼓一般跳动起?来……
“醒醒,醒醒……”有人粗暴地推搡着他,想将他从这梦中摇醒。
然而梦中的柔软温热却叫李君屹不愿意睁开?眼睛。
“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真?是中看不中用,身子骨一点也不经?折腾……”
“他到底是太尉府的人,要不找个郎中给他看看?”
“找什?么郎中?拿碗姜汤给他灌下去,不死就成……”
诏狱中有百般折磨人的手段,既能?叫外人瞧不出伤口?来,又能?叫受刑之人生不如死,偏还能?好好的活下来。
李君屹总在被折磨得意识模糊之际梦到沈清月,醒来时虽然会忘掉许多,但梦中的感觉还是镌刻在了心里。
如此?,倒也不觉得诏狱的日?子太难熬了。
他是在诏狱中待了快一个月后才?被放出来的。
这还是李太尉与宫中贵妃百般向皇帝求情才?得以将他保了出来。
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进去之前?穿的那身衣服如今挂在身上空荡荡的,脸色灰白,行销骨瘦,不成样子。
舒氏看到自己儿子瘦骨棱棱的样子,简直悲痛欲绝,又恨其不争:“你当初若是接下懿旨,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罪,如今前?程毁了,你以后可怎么办?”
李君屹并不后悔抗旨拒婚,只?是看着憔悴了许多的父母,心底终是有些愧疚的:“儿子不孝,叫父亲和母亲担心了。”
李太尉负手看着他,终是没说出什?么责备的话来,只?叹了口?气?,说:“走?吧,回家。”
李君屹在家休养了半个月,才?初初恢复了些以前?的风姿。
这半个月,府中谁也没有再敢提嘉和公?主的名字。李君屹犯下如此?大罪,李太尉已经?不奢望他还有什?么前?程,慢慢地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孩子身上了。
他手中尚还有一个荫补的名额,原本舒氏劝说他给沈清月的弟弟沈清才?的,李太尉对这个名额也不怎么看重,但是李君屹突遭此?难,失了官职,往后再入仕途的希望微乎其微,李太尉便不舍得将这个名额给沈清才?了,他更?愿意给自己家族中一位资质还不错的侄儿……
舒氏知道他的想法之后,也并未阻拦。
当初她应太后的要求,将沈清月赶出京城,为的是让李君屹和嘉和公?主安安稳稳地在一起?。如今两人闹成这个样子,已是不可能?再破镜重圆,那么沈清月回不回京城,于她来说也没什?么关系了。
常氏在李君屹出狱之后的不久,偶然从沈九儒的口?中得知了李太尉举荐自家侄儿做官的消息。
她怒从心起?,次日?便去了太尉府,想要问问舒氏为何不遵守诺言,让李太尉举荐自己的儿子沈清才?做官?
舒氏知晓她来太尉府的目的,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见客。
倒是李君屹听说沈清月的母亲怒气?冲冲而来,待在前?堂不肯离开?,便代替母亲出来见她了。
“沈夫人来府中,不知所?为何事?”李君屹见沈清月的母亲满脸怒容,不晓得她因何有这般大的怨气?。
常氏见他竟然出来了,冷笑一声?:“你母亲躲着不肯见我,我和你说道说道也行……”
李君屹叫人奉了茶过来:“沈夫人请说。”
“你可知我家清月之前?为何要离开?京城回老家?”常氏问他。
李君屹凉淡的目光在听到沈清月的名字时,泛起?了微微涟漪:“不知。”
“你与清月和离之后,清月一直安分守己,从未纠缠过你,也未曾做过打扰嘉和公?主的事情,但只?因她与嘉和公?主长得相像,太后容不得她留在京城,便叫你的母亲想办法将清月赶出京城……”
李君屹一怔,诧异地看向常氏。
“你的母亲同我说,只?要让清月离开?京城,她便劝说你的父亲举荐清月的弟弟做官。我家清月向来是个深明大义、懂事善良的孩子,为了她弟弟的前?途,这才?迫不得已离开?了京城……”
常氏自然不想说是自己为了儿子的前?途才?逼沈清月离开?京城的,毕竟除了自己,旁人也不知晓详情:“如今清月已经?离开?京城两月有余,你的母亲却出尔反尔,不仅没有劝说你的父亲举荐清月的弟弟,反而将那荫补的名额给了其他人,这不是拿人当猴耍么?”
李君屹想起?那日?在河边,他遇到沈清月时,她看向自己是冷漠的眼神,以及她身边的丫鬟一脸愤懑的表情。
原来她是被迫离开?的。
这背后,竟是嘉和授意他的母亲,逼使她离开?。
“沈夫人,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会解决的。”李君屹神情冷肃,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你会解决?”常氏心中涌上一丝希望,“难道你能?劝说你的父亲,将荫补的名额还给清月弟弟?”
李君屹沉声?道:“荫补的人选已定,自是不能?改变……”
常氏眼中怒火重起?:“那你要如何解决?”
“荫补的事情已成定局,不能?更?改,但是沈姑娘的事情,”李君屹瞳中坚定,言语掷地有声?,“我会去青川,亲自与沈姑娘解释缘由,同她道歉,接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