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看错,方才玛卡卓飞身上马的动作与那日赛马球时不一样。云乔虽不会武功,却知道那轻盈步态与那日杀父仇人的步态一致,乃······出自蓬莱。
至于那些暗卫皆是曾经云待江旧部及其旧部之子,本就觉得云将军的死另有蹊跷,再加上云待江死后他们也基本就散开,是后来云乔一一将其集结。在知道云乔执念后更是为云乔鞍前马后,愿为她出生入死。
山中植被茂密,正好给了云乔即随行暗卫掩身的机会,却未料想到印迹突然断在了某处。云乔下马查看,却听到了两人说话的声音。
暗卫对视一眼要拦住云乔,云乔却示意他们立马掩身离开。
是熟人。
云乔将身子掩进草丛之中,用手拨开一条缝,是——
拉和锡和······傅景川。
云乔微微靠近后便听到了两人说话的内容。
傅景川道:“若是将公主许配给你又如何?”
拉和锡道:“你可知我对这些没有兴趣,反倒是我那老爹,怕是想娶个新阏氏。”
语气中满是轻蔑。
可即便是这般,傅景川也只是笑笑,说道:“我妹妹如何?”
云乔听闻后惊诧万分,脚步一动。
随机,那两人发觉,大叫:“是谁!”
云乔借着身形小躲在了一处山沟处。她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傅景川和拉和锡先是寻找了一番,未能找到人,又是商量的这般苟且之事,于是离开。
云乔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两人身上,丝毫不觉身后危险将至。
却听到身后有碎叶沙沙作响声,在便是野兽喉咙中发出的低吼声,她一转身便和一头老虎迎面撞上。
!
一人一虎相隔极近,她甚至来不及躲,便见那老虎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又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她在晕倒之前瞧见了眼角闪过一抹黑色,再就只能嗅到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道。
*
傅景然比那些暗卫更先动作,那头老虎是生生被刀剑刺死的,可那到底是猛物,傅景然也不免受伤。
旧伤未好全便又添了新伤,原先一脸冰冷的定远王脸上浮了薄汗,眉宇轻蹙即隐忍痛极。
跟来的宫人哪敢怠慢,赶紧上前来搀扶。
他方想将云乔抱起,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被她用力攥住。
一时间竟也忘了,但是是她太过害怕抓住了自己,亦或是自己不想叫她那般害怕这才握住了她。
傅景然低头,也仅仅只是沉思了一瞬。脸上又恢复了原本的冷静,他道:“唤李平川来。”
*
云乔只觉得浑身酸痛,醒来之时身边只有画眉一人伺候。她不敢耽搁,也不管这儿是哪里,赶紧冲了出去。腿脚发软差些跌了个踉跄,还好有一双手将她掺住。
云乔抬头一看,是云作生。
云作生看她一张脸都是煞白的,赶紧要关切,却被云乔死死拽着拉入了一处营帐。
两人独处。
云作生还一脸迷惑,却见云乔直接跪在了地上。
云作生吓得不轻,赶紧将那单薄的如同蝉翼一般的云乔起来。
这方才听到她遭遇了大虫慌忙赶来,谁知道这些事都叫他无法猜到。
他道:“你要说什么皆同我说,你哪次向哥哥我求什么我不是拼了命送给你?”
云作生才说完低头一看才发现云乔眼泪早已流出许多,竟将他衣襟都弄湿几分。
云乔哽咽道:“想有一事求哥哥。”
云作生心疼得打紧,“你道,我定然替你办好。”
“哥哥,娶小五。”
云乔晓得这些日子最近莫名的心慌来自哪儿了。
傅轻澜是皇家女,她又有一个这般有野心的嫡亲哥哥,许多事自然不能自己做主。
西辽乃是蛮荒之地,若是用一个公主换得百年乃至几十年的安宁这对任何一位帝王来说都不能算是赔本买卖。可若叫傅轻澜去那儿是叫云乔不能想的。
只剩下了云作生。
瑞康帝不会想要看到任何一名皇子同西南走得近,西南军怎会输当年云家军。云作生武才胜过作文作物,虽只是舅甥,可云待河极看重他。
他当是傅景川的首选对象,怕是没有十成把握,所以才要去试探那西辽王子。
现在就已经开始筹谋,哪怕是现今不叫瑞康帝晓得,可当朝天子又还有多长时间?
不能知道拉和锡和皇帝心中所想,云乔只能来求云作生。
云乔道:“大抵只是做戏,我朝从不以公主和亲,只是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由头。”
云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本好看,一双眼睛都哭红,总会惹得人心软。
云作生苦笑一声,说道:“你当真要这般求我?若我不答应又如何?你打算如何我自然得知,可你以为人人都如你和凭之一般?若实在无法可叫作文担下这事,我定然是不愿意的。”
“为什么?”云乔皱眉问道。
“傻丫头。”云作生道:“说你聪明比谁都聪明,说你痴傻你又比······”
他话只说一半,云乔还未听出一个结果,结果再顺着他目光向门口望去。
云乔在朦胧泪眼中瞧见有一人掀开了帐子的门帘,身上缠了纱布绷带,上头还渗血瞧起来狰狞可怖,只拿了那条黑色外袍披在身上。
傅景然眸色深深,里头只装着一个云乔。
脸色不善,似乎比平日里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