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然心里也有些窝火,停在半路,淡道:“再闹就把你丢下去。”
云乔猛地缩了一下,悄咪咪睁开了一只眼睛往地上看了看,变成了一只乖巧的小木鸡。傅景然颇满意,继续抬步往前走。
云乔只觉得身上香味熟悉,偏偏黑乎乎的一团看不清对方是谁,小声唤了一声凭之。
傅景然只觉得怀里窝了一只小猫,那猫平日里张牙舞爪惯了,现今温顺了些倒也有些可爱,听她唤自己名字,他也就嗯的回应了一声。
却没想到云乔这下却停不下来了,扒住了傅景然,一声一声凭之叫得亲热万分。
傅景然看着云乔模样,无端觉得她有些痴呆,大抵是小时候偷跟着自己没注意一脑袋磕在了大石头上落下的病根,难治。
他目视着前方,问道:“叫我做什么?”
彼时街上没有那样多的人,那些灯却依旧高悬。两人慢慢前行,偏像甩下了这人间的璀璨灯火。
在这细微灯光之中,云乔瞥见了傅景然嘴角的一段翘起,以为自己看错,于是揉了眼睛再去看。果真没了,大抵是真的看错了。
云乔道:“瞧你很开心的模样,想要叫叫你。”
傅景然道:“那你是想要我不开心么?”
方才饮酒,自己叫她少喝点,却没想到被人不识好人心地瞪了好几眼,原先是不知道她身子有疾,如今知道了要劝结果还被这样对待。
想到这里,本来那端无名而来的欢喜便被冲淡了。
云乔觉得委屈死了,像鸵鸟一般把脑袋埋进了傅景然怀里。
“从此离他远些。”
傅景然在说话,胸膛起伏着。云乔问道了些些酒气,张嘴便问:“为何?”
“不喜欢他们。”
“噢。”云乔眨眨眼睛,问道:“为什么不喜欢?”
傅景然却再也不回应。
眼瞧着已经走到王府,傅景然将云乔送到了床上,下人们摩拳擦掌赶紧去大水给两位主子洗漱。
等待水来的时候傅景然也没走,还是待在云乔身边,像是一时兴起,问道:“为何你从来不叫我哥哥抑或兄长?”
这像是勾起了好久远之时的回忆。云乔是最小的那个,宫中府里谁家的孩子都要被她叫哥哥姐姐,她嘴甜,这一声叫的能叫人心都碎了。偏偏她从来不叫傅景然叫哥哥,从前便是叫他的名字,待他有字后便叫他字号。
这像是好重要的事,有些微醺的傅景然难得有些固执,见云乔不回答,又问了一遍,“为何?”
云乔也有些懵听不懂傅景然的话,喝醉了酒脑子都变成了直的,说什么话都不待思索。她嫣然一笑,随即又把脸埋进了枕头里,嘀咕,“因为······凭之就是凭之呀。”
傅景然从来听人说话便清楚明白,一便是一,二便是二,少有人如同云乔这般说话。偏偏他也有些不清楚。
好正是画眉端水回来,一听这小两口正在说叫人羞羞的话呢,一时间不知道是进是退。
傅景然醉酒是真,五感却还灵敏,唤了画眉进来,只留下一句”好生休息”便离开。
云乔一个人羞了半天,结果脑袋被拔/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画眉。
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甚至还不信邪地掀开了被窝看看。
云乔迷茫道:“他人呢?”
画眉道:“姑爷回书房休息了。”
“噢。”云乔应了一声,又在画眉给她擦手的时候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我要和离!”
小时候说的是“明天不要同他说话了”,成亲之后便是张口闭口不开心了就是“和离”,画眉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哄道:“和离,郡主可好,姑爷可坏!”
云乔满意地点点头,直接睡倒。
似乎傅景然身上的冷香还残留在这夜里,云乔做了个叫人羞羞的梦。
因为······因为凭之是凭之,和别人都不一样。
因为喜欢凭之呀!
笨蛋!
傻子!
这都不知道,还问!问你娘娘个腿!
真无语!
不过现在不会再喜欢了……喜欢他的银子……
云乔咂巴咂巴嘴,爆发出最后的一声呐喊:
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