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妧家那棵枣树枣花膨大的时候,许妍收拾了东西由屠大牛送到了镇上,进门见的是当?初租房时的摆设,除了那个半塌的灶和?上门沓的茅草棚子,没有任何她住过?的痕迹。
“哎,这干净的都不?用我?收拾了,到时候前脚嫁人,后脚就能退房了。”她开玩笑。
屠大牛在砌塌了的灶台,“我?胡乱给?补两?下子,能架上锅烧开水就成了,你待会儿出去买两?床被子,对付着过?段时间?,别收拾的那么仔细了,免得成婚的时候你一个人又要辛苦收拾”,顿了顿继续说:“要不?你再住你姐家住段时间?,我?给?你多拎点东西带去?”
她先是呸了他?一口,“得了,我?姐家不?缺那点东西,我?姐夫能挣钱,养的起妻儿。”
“不?去,现在正是农忙,我?在她家什么都不?让我?做,平禾都下地丢花生种了,我?跟着去了一趟,我?姐跟我?姐夫客气的不?得了,还起早出门买了两?条鱼炖,我?也不?会做个饭,净添麻烦,还是回?镇上好点。”
想着屠大牛家里田地不?少,这个时候都在忙活自家的田地,请帮工也不?好请,许妍看他?洗了手就推他?出门,“你赶紧回?家忙活吧,不?用操心我?,也别给?我?送饭了,我?买着吃。”
家里的确忙,屠大牛也没再歪缠,顺着她的力道出了门,问:“钱够吗?吃好点,别天天吃面。”
“够够够,走吧你。”
人走了,许妍去街上买桶,回?来打水给?屋里屋外?打扫一通,又分了几趟把被子、床单给?买了回?来,还好走的时候把银子给?带上了,要不?损失可大了。
到了半下午,天色昏沉了下来,上午还是大太阳,现在看着像是要下大雨的样子,还没到吃晚饭的点,许妍揣着银子出门打算去买碗面填肚子。
在巷子拐角遇到了抱孩子的邻居,黄析看到她主动打招呼,“回?来了啊?”
“嗯。”许妍对着他?怀里的孩子笑笑,不?免是觉得莫名?,自己跟这男人碰面的时候少,甚至不?知道他?姓啥,实在谈不?上路上遇到了停下脚聊一聊。
“那就好,看你人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往后要是觉得不?对劲就大声喊,我?帮你去叫衙役,”说到最后,他?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但有自知之明,自己这身板,遇到盗匪也是送人头的。
“哎,那先谢谢你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不?会遇到这事”,许妍苦笑,这次是有准备,再来一次,不?死也要脱层皮。
“对了,你知道是谁帮我?报的官吗?”
“我?,我?看你门不?对劲,就报官了。”不?知为何,他?第一反应是抹去了他?老娘在里面起的作用,事后再想起,认为是怕人知道了他?胆子小。
许妍顿时就热情了,连番感谢,吃饭回?来提了一大包点心,还有半块儿茶饼敲响了邻居的门,看里面的人一直推拒,索性就把东西往门口一放,转身跑了。
在这之后再在路上遇到黄析,换成许妍主动给?他?打招呼了,偶尔他?的两?个儿子还会来敲门,也不?进门,像是为了好玩,看她把门开了,笑眯眯的喊声“姨”,又哒哒哒的跑了。
为此屠大牛还暗搓搓的怀疑这俩臭小子想拐他?还未娶进门的媳妇给?他?俩当?后娘。
再说许妍回?镇上的第一晚,刚烧了洗脚水,雨点就下来了,伴随着还有闪电,端水进了屋,放下盆子反手就把门给?栓上,就这一小会儿的功夫,雨就把门口给?飘湿了。
时间?还早,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许妍起来再次把油烛给?点上,把嫁衣拿出来凑在油烛旁边绣云卷纹。
不?知过?了多久,她晃动酸疼的脖子,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风也停了,外?面一片寂静,像是这条巷子只有她一个出气儿的,不?敢发出声音,握着油烛轻手轻脚的走到床前,躺床上时木板发出的咯吱声,反而让她安心。
吹灭油烛,躺进被子里,刚闭眼没一会儿,脑子就混沌了,清醒的最后一刻,她还在想今天瞌睡真好睡。
半夜,下半身若有若无的痛感让她下意识的想合拢双腿,然而身压千金重?,一点都动不?了,拼命睁开眼睛,刚掀起眼皮,见到一点光,又不?受控制的合上了眼睛,那种像是要溺死过?去的感觉让人害怕,她不?知道哪来的感觉,只是觉得如果?沉睡过?去,或许就醒不?来了。
她再次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到眼睛上,终于?睁开了眼睛,这才看见屋里黑黢黢的,哪有之前睁眼见到的光,只有窗户纸透了点微光,看来是月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