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朔想到李主任他们三人的脑死亡，非要把这事问个清楚：“如果我拒绝……”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陆深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只是简明扼要得告诉他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你不去，那么在异位面再次入侵的时候，世界为了巩固空间堡垒肯定会再次抽取能量。而现在仅有的能源，只够你们苟延残喘，没有能源，构建在其之上的机器和技术就会全面崩塌，你们的文明差不多会回到工业革命前。”
“不过，很可惜的是，丧失能源后那个大窟窿还填不上，到时候就轮到生命体。你们这些精神力者，首当其冲。没准还会差点……”陆深伸出手来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大概还差这么一点点。而就这么一点点，第二次丧尸末日就会出现，精神力者丧尸化可比普通人难对付多了，对于人类来说。你觉得仅剩的这么点人口数，幸存的又会有多少？”
陆深对着大拇指和食指间的缝隙，吹了一口气：“没了，一个不剩。”
明朔攥紧了拳头，利害关系他已经清楚明白：“那第二世界那个东西怎么会是生路？”
“施博艺的事儿你知道了吧。他天生精神力就很强，如果到现在来肯定比你厉害。生不逢时啊，他死了。这种精神力强的人死后精神体不会立马消散，况且他怨恨呐。”陆深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再次发表个人感言，但没说出口又接着说下去，“虽然末日后周明大学已经成了废墟，但他依旧怨恨着，长达近一个世纪的怨恨，虽说是负面的，好歹也是能量。”
“他与光屏那边做了交易，将隐藏起的真相公布于众。虽说已经过去那么久，应该也不会有认识的人尚且活着了，但总算是了了心愿。”陆深有些惋惜，“你们完成了任务，光屏那边放你们离开，而他将怨恨的能量和自己的精神体交出，用以巩固空间壁垒。就这么简单。”
“那他岂不是……”有个词叫做魂飞魄散。明朔总觉得不忍，明明没有做错什么，最后却这般。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没点牺牲，就想高枕无忧，那是我的特权，你们人类还能活下去就该偷笑了。”陆深沉吟了一下，“况且他不是早死了吗？”
死去的人还要为了世界牺牲所以，而活着的人却什么也不知道听天由命般得活着。
“为什么不让活着的人也尽一点力帮上些忙呢！”明朔锤了下桌子，目前为止信息量太大，情绪起伏波动，难以自制了。
陆深就好像在透过明朔在看另一个同样的傻子：“当然是因为只会帮倒忙啊。你以为会同心协力吗？现在的人口基数就那么多，普通的那些人再多还不如你去通关一个世界，不引起恐慌，导致社会动荡就不错了。你以为现在的形势还足够你们实施各种举措，把群众安抚下来吗？”
明朔喉头一哽，他沙哑着嗓子问：“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大概两个月吧。”陆深也无法做出精确估量，一切都要取决于能量获取的进度。“不过你最好抓紧了，变故随时都会降临。”
“我知道了。”明朔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接下这样的重担。
以前看老旧漫画的时候，他总觉得那些主角动不动就拯救世界，真是酷爆了。一个男人的所有英雄情怀，似乎都倾注在这一件事上了。
然而，真正有人将重担交托时，才恍惚明白。什么英雄情怀，什么酷炫，还不是因为后果太严重，根本无法承受失败的苦果。
“对了，给你一句忠告。今天你和我的对话及相关内容，别告诉任何一个人，就算是那些领头的。”陆深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了一下，“虽然你也没法说。”他刚刚给他下了心理暗示。
明朔听到了他后面小声的那句，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你放心，就算我一字不漏得复述给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我的。”
内容涉及恶魔、异位面入侵、丧尸末日的源头以及即将来临的第二次，要是这么说，他们大概会觉得自己中二病复发，就像当初一样一笑置之。
多可笑，比小说还离谱的，就是现实。
“那，就没事了。”陆深活像是一口气说那么多话把他累着了似的，坐下立马就躺下，把书摊开盖在自己脸上，看样子打算小憩会儿。
书页翻动见，蝴蝶从书签的状态恢复正常，挥舞着翅膀给明朔引路带他离开。
明朔关门前再看了看这个房间，陆深的身影被椅背挡住看不见分毫。
门阖上，明朔离开了。
蝴蝶飞落在颓垣断壁的墙头，目送他远去。
熟悉的打印机又响起“咔哒咔哒”的声儿，陆深将盖在脸上的书籍拉下，斜眼看去。
纸上——你也太残忍了，让他独自承受这个秘密。其他人可以无知无觉得活着，他明明也才二十出头。
“谢谢夸奖。”陆深把书盖回去，遮住了上半张脸，“世界就这样，要不要活，看自己。怎么，你还想让我这个恶魔来当救世主啊？会被嘲笑一万年的。”
打印机顿了一下，发出些无意义的“咔哒咔哒”，没有再打印出任何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