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皎月很早就知道了所?有得到的好处都要付出代价,命运中的每一份礼物都有暗中标明价码。
她年少缺爱敏感,却依旧过得出彩,把揣揣不安的心思藏在骄纵和大大咧咧的皮囊之下。
没被爱过,所?以不懂爱,也活得更?我。
代价就是在十?八岁时?发?觉风光之后都有漫长的还债史,这些偿还的因果中,除了裴书临。
对裴书临所?有的亏欠都没有换来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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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皎月没睡太?久,她依旧是个蜷缩的姿势,手肘没有安全感地挡住大半张脸。
醒来时?才发?觉脚踝上覆着一块药香味的温热毛巾,毛巾温度在她发?呆的时?间里渐渐降低,门被轻轻推开?了。
裴书临拿着一块冒着热气?的毛巾进屋,见她睁眼有点诧异:“这么早就醒了?”
简皎月漆黑的一双眼看着他,细哑的嗓子?有点疼,带着鼻音“嗯”了声。
她睡相差,又因为做了场乱七八糟的梦而翻来覆去?,被子?滑到腰腹那。
裴书临走上去?给她拉上去?点,给她换了敷的毛巾后又学着医师的手法按摩着。
他手背经络清晰,骨感分明,十?指都生得修长好看。
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简皎月丢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能猜到,大概是简皑雪瞒着父母偷偷摸摸打来的。
说来实在讽刺,几年前她在同样的位置偷听?到身世之谜,几年后换来简皑雪再?次听?到这个秘密。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敢接这个电话。
这么多年来虽然姐妹俩感情一直没有间隙,但很多时?候,简皑雪突发?状况晕倒、气?短时?,金蓉总是能联想到是她的原因。
简皑雪生来就是不能情绪波动的人,一身孱弱,带着重病,这个姐姐在?己?心里是一个容易破碎的琉璃娃娃。
简皎月羡慕过她,却没讨厌过她。
可也没法在那种父母偏心的生长环境下,毫无?保留地去?爱她。
裴书临握住她脚跟:“你姐姐刚才也给我打过电话,要回趟家吗?”
事关联姻的两个家庭,想来简皑雪也没对他说什么重要的话。
简皎月摇摇头:“不想回去?。”
若无?其事地对着那一家人对她来说太?难,毕竟十?几年来就一直处在他们之外。
那时?候不知者无?畏,甚至会偶尔地想做些什么引起简父简母的注意,可如?今却没法再?厚着脸皮插.进去?了。
裴书临抬眼:“和姐姐吵架了?”
她扯了扯嘴角,随意地应了一声,问他:“你也会和兄弟姐妹吵架吗?”
“不会。”他?小温和包容,少与人有口角是非,“何况兄弟虽有小忿,不废懿亲。”
简皎月眉头紧锁,唇线撇下来,有点怅然失落:“你总爱拽些我听?不懂的。”
酒店套房的落地窗上方是打开?的,降至傍晚的斜阳倾城,悠悠扬扬把楼下房间放的黑胶唱片歌曲传上来。
唱片机里都是老?歌,简皎月安静听?着,突然开?口问:“裴书临,你会唱歌吗?”
他垂眼看她:“嗯?”
简皎月蜷起小腿,把那块毛巾稍稍踢开?。
攀着床沿向?他磨蹭过去?,脸贴在他的腿上,喃声念着:“他们说会唱粤语的男人都可有魅力了,你能不能唱给我听?一下?”
裴书临纵容地让她枕着,偏偏她手指也不正经,左戳右碰。伸手握住,放到唇边咬了一口:“想听?什么?”
“就这首。”她指指窗外,正在播的是《k歌之王》。
不是声嘶力竭、情绪外放的陈奕迅版本,而是李克勤版的舒和曲调:
我唱得不够动人你别皱眉,
我愿意和你约定至死。
我只得千言万语放在你心
......
“我只得千言万语放在你心,比渴望地老?天荒更简单未算罕有。”
他声线磁沉,一贯游刃有余的内敛沉稳,哼了大半首温柔煽情的副歌。
脑袋被他宽大温良的手掌一下下抚摸,那些不知名?的情愫好像也慢慢有了指向?。
简皎月听?到这,趴在他腿上的姿势变成了跪坐。
有点怀疑地咬着唇喊他一句,郑重其事地问:“我觉得,你给我一种喜欢了我很久的错觉。”
猝不及防的,被问了这样一句话,裴书临在一室静谧中无?声地回望她。
“不是的话就不是干嘛用这种眼神回答怪让人尴尬的。”
可能是感觉到在?取其辱,她这句话连个停顿的标点符号都没有。脾气?上来了,脸也臭。
被她的表情逗笑,他抬手摸脸了摸她的脸,捏起软肉亲了一口:“做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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