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感觉到他的头碰到了枕头上?,而她也离开了。香气与发丝也消失了,唯嗅觉与触觉留有余味。
安信从来没在受伤患病时得到过如此照顾,从简到奢易,从奢到简难,一旦尝到了甜头,谁还?肯去过苦日子。
受伤期间,拿到嘴边的药是冷热正好的,伴之而来的还?有蜜饯,平常安信虽不爱吃这些东西,但?喝苦药时如果?含上?一个,确实是舒服多了。
伤药换得也勤,她手法还?轻,几乎感觉不到疼。虽然换药的疼对安信来说不算什?么,但?能不疼谁又愿意疼呢。
就是有一点不好,他不清醒时,他不知道小解是如何解决的,应该是孟不疾他们?在弄。而清醒后有一次,他要泄水,叫了外面的守卫,可守卫还?没听见,外屋的黄凝却是听到了。
她赶忙进来问:“您叫人了?有什?么事让我来做就行?。”
安信:“你做不了。”
黄凝:“您先说说,我不行?的话,再帮您去叫人。”
安信看着她,一字一字地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不要问这么清楚,行?吗。”
黄凝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道:“你是要尿壶吗,我去叫人。”
说完也就跑了出去,留安信一人,狠狠地握了下拳,青筋都出来了。
从这天起,只要他一叫外面的守卫,黄凝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她会暂时出屋去,等到他这边好了,她再进来。
信王这点升理需要,虽全程避讳着她,但?安信还?是有一种在她面前毫无保留的感觉。除此之外,别的方面,安信倒是挑不出毛病来,黄凝的存在于他这个伤者来说是舒心且愉悦的。
终于,信王可以下地了,可以不用?人搀扶自己走路了,伤口的包扎也去了,只有饮的药还?有一副要吃。
离府是黄凝自己提出来的,安信当时听到一楞。随后他说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去账房领钱,我跟那边都说好了,他们?知道的。”
黄凝不在意道:“我伺候您是我想这样?做,跟钱没关系,再说家里?来了消息,公主把钱送了来。”
这是黄凝没想到的,垂伦公主竟把钱给她送了来,当然这也有警告的意思,我知道你家在哪,知道你的家人是谁,要是敢泄露一点儿消息,分?分?钟可以杀上?门?来。
黄凝当日就离开了王府,回到了家里?,妹妹黄清问她:“信王生病了吗?几日没见他来练兵场了。”
黄凝:“嗯,现在没事了,不要往外说,他也是怕瞎传消息,城中动荡。”
黄清闻言一楞:“姐姐这几日都是在王府照顾着吗?”
“嗯,照顾了几日,主要还?是大?夫在做事。”黄凝不能把直淤国所发生的事告诉妹妹,自然就不能说,信王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才去照顾的。
可黄清还?是问了:“这次去直淤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黄凝只得说:“没有,大?婚很顺利,公主给的钱银也按时到了,什?么事都没有。信王他是在路上?生了病,一路挣着赶路,没好好休息,回到信城才病重的。”
在黄清疑惑的目光中,她又说:“我是感激信王给我介绍了这份好活计儿,所以才主动去王府伺候病患的。”
黄清:“信王就让你在那了,没有赶你回来?”
“也赶了,不过我感谢他的心意真诚,也就留下了。”
原来是这样?,黄清这样?想着,却暗自懊恼,早知信王府那么好进,她是不是以前太过保守,应该更主动一些?
黄凝最近心情?还?算不错,虽然经?历了公主要刺杀她那件事,但?是毕竟她没死,还?得了钱,而这些钱足够她开店的了。
黄凝与母亲妹妹商量此事,母亲有些犹豫,还?是顾忌自己逃犯的身?份,怕开店太过招摇而生变。
黄清倒是同意的,她与姐姐一同劝母亲,只是个小店铺而已,不用?再天天跑进跑出地给别人绣,做出些稳定的绣品,收入也是稳定的。
黄夫人也没什?么主意,自然是听两个女儿的,如今她们?说行?,那就是行?吧。
于是,黄凝很快看好了店铺,拟了店名叫千秀,店铺装好后挂了匾就开业了。信王送了开店贺礼,是开门?红,头一单生意,让黄凝给他府上?所有人都做一套新的制服,布料与工艺要的都是上?等货,价格不便宜。
黄凝知道这是信王在照顾她生意,她唯有接下活来,好好地干,打出千秀的名头,才能对得起信王的这份相托。
自打店开了后,信王就总往这里?跑,每次来都是要做衣服的。黄凝想着,是要换季了,封地之王多做些衣服也正常。
但?这日孟不疾却说了一句:“王,咱们?这一年的衣服不都早已做过了吗?您怎么还?没事往这跑,还?要做多少衣服啊?”
安信瞪他,然后咳嗽一声道:“这不是安凝手艺好,你订的那些衣服要是也有这样?的品质,我还?用?重新做吗。”
然后两个人就离开了,在门?口打闹了一阵,孟不疾在说:“喜欢您就直说,衣服是真不能再做了,后年的都有了。”
信王则是直接上?手去打他,并没有反驳孟侍卫的话。
黄凝听了一耳朵,这才细想此事。之前她不是没有感觉,信王对她们?照顾的有点过了,加上?之前他还?替自己挡了一刀。平心而论,厉云那样?把她当私人物品,占有欲十足的人,在她遇到危险时,黄凝都不觉得他会以身?犯险。
他们?这样?高位的人可惜命了,没有人可以让他们?牺牲自己。可是只有几面之缘的信王却做到了,在她与信王完全没有利益关系下救了她,黄凝实在想不出他这样?做的原因。
只是善心吗,只是不忍眼?瞧着一条无辜人命死在自己面前?如今见到信王的举止,加上?孟侍卫的言语,甚至黄凝忽然想到了那日,她进王府伺候病患的第一日,孟侍卫的那些唐突的话,都找到了答案。
她不能再装鸵鸟,把头一埋不理不管。黄凝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没审多久,她心开始乱。她不知要怎么应对信王的这份殷勤,但?她知道,她并不讨厌,也不觉得这是压力,只是一时不知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
越想心跳越快,想到最后,她脸红了。
这一幕被黄夫人看到,她虽在后面,但?也听到了孟侍卫的话,而且她比黄凝更早就明?白了,从信王总往她们?这店里?跑时就明?白了。因为如果?信王只是单纯地照顾她们?老爷的家眷的话,以前不是这样?行?事的,他只出力出钱,却是见不到人的。
那可是王啊,哪有天天往一个小小绣坊跑的道理。
黄夫人怕黄凝脸皮簿,她没有问女儿的意思,而是把此事告诉了小女儿,黄清听到后,脸色一变,但?母亲说得正兴奋,已经?开始畅想姐姐嫁进王府后的光景,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黄清晚上?睡不着了,她躺在床上?回想近期种种,发现自己真是迟钝。信王对姐姐的确是与众不同的,姐姐对信王同样?也有些特殊。
以姐姐的性格,怎么可能只是信王病了,她就去侍病,连认识信王时间更久的她都不敢这样?做,可姐姐就是做了。不仅做了,还?做成了。
黄清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只知道有些事情?,可能要被她永远的埋在心中了。她的姐姐,在无数个深夜里?,把厉云对待她的种种都说与了她听。
黄清为姐姐的遭遇怒过、哭过、伤心过,如果?她希望姐姐在远离了恶魔后,老天能给她一个好男人作为补偿的话,那么没有人比信王更合适了。
这个男人顶天立地,在女色问题上?,更是无从挑剔,如果?他与姐姐能够成就佳缘,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黄清这样?想着,一边留下了眼?泪,枕头泪湿了一晚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与此同时,直淤国的公主,带着她的驸马,朝着大?未朝京都的方向出发了。
京都同样?也得到消息,直淤国公主与驸马不日就要到京都,带了供品来上?拜上?朝。朝堂上?,太傅大?人前些日子生的那场病,有人欢喜有人愁,现在他大?好了,欢喜的与愁的调了个,依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但?垂伦公主来朝一事,无论对朝中的哪方势力来说,都是大?事,是一致对外的大?事。作为此婚事的幕后促成者,太傅大?人将?亲自接待公主与驸主。
作者有话要说:搓手手~感谢在2021-07-0417:38:45~2021-07-0513:0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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