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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1 / 2)


黄凝回想到这儿,忽然就明白了,刚才厉云为什么会大发雷霆,口出威胁拂袖而去了。他把她当成了他的私人物品,物品自然不能?有瑕疵。所以,他才在她发出不在乎落疤的言论?后,如此生气。

呵,黄凝嗤笑,恐怕他还会觉得她不懂好歹,不知感恩吧。明白了自己的位置,又因有求于他,黄凝在后面的养伤中,确实做到了大夫的嘱托,十分在意地将?养了起来。

这期间,她身边最常出现的就是阿诺与天兰了。相处下来,黄凝觉得天兰倒也是个有意思的人。她好像很不喜欢阿诺,总是拿她磕巴说事。但她对?她院中的其他丫环倒是视而不见。

黄凝问?过阿诺,可曾以前?认识天兰。阿诺赶紧赌咒发誓,表示自己跟天兰一点关系都没有,人家是大爷的人,自己只是府里?的一个小奴婢。因为是被单独买进来的,父母那辈并不曾进到府里?当差,所以不算家生子,也因此不得重视,被人排挤。如今能?伺候郡主就是她最大的福气了。

黄凝只是随口一问?,倒好像惹起了她的伤心事,难为她言语不方便,还说了这许多话。

黄凝觉出阿诺好像总是容易被吓到,就给她安心道:“我就是随口一问?,没有多想,你也不要?多心了吧。

毕竟,天兰的性?格虽说没有什么可指摘的,但她是厉云派来的总是事实。黄凝不可能?亲近于她,两相比较,自然是更亲近依赖阿诺一些。

黄凝一天天地好起来,这期间厉云一次都没有来,从她见血晕倒,他们还不曾碰面。

见面最多是大夫,这日,老大夫与郡主告辞:“郡主身体已无大碍,您这手上?头上?任谁也瞧不出是受过伤的,我也算不辱太?傅嘱托。今日最后一次看诊,就要?离府告辞了。”

至此,黄凝的这场伤病算是彻底好了。这期间,黄凝也不全是安心养病,有时会因担心两个丫环而日夜难安,这时阿诺都会劝她,您想如愿,就得先让大爷如愿,大爷如了愿,自然就会告诉您安姐姐与平姐姐的下落了,就算还是不告诉,至少会在处置她们时手下留些情吧。

这话极有道理,黄凝只得时不时地压下自己的焦躁与担心。如今,她大好了,按厉云的要?求大好了,总算是可以问?上?一问?两个丫环的情况了吧。

可厉云自上?次怒而离去后,竟是再也没有登过暖秋苑的门。唯一一次主动问?天兰,大爷的行踪,天兰大大方方道:“主子这些日子下朝都是去的如意阁,新夫人那里?啊。”

一句话点醒黄凝,差点忘了,这府里?是进了新人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更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之时,怎么可能?还会想起,她这个动不动就气他不听他话的宠物呢。

如意阁,崔凤阁最近过得很快乐,夫君疼爱,厉云每天只要?有时间都会来她这里?。还因一次发现府里?饭菜不太?合她口味,而马上?给她设了小厨房。这可是厉府的头一份,就连老太?太?那都没有呢。

今日是她回门的日子,夫君更是无比重视,早早地就把礼品准备好,刘嬷嬷去看了,个顶个地好东西,一定会给她在娘家争脸的。

崔家后宅,见到母亲,不知怎地还是落了金豆子。崔夫人马上?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给你气受?”

说着一边搂着自己的娇娇女儿,一边看向刘嬷嬷、浅珠。

崔凤阁马上?自己解释道:“不是啦,没有人欺负我,是女儿想您了。”

崔夫人:“哎哟哟,瞧你那点出息,不是哭着喊着嫁的时候了?”

一屋子的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崔凤阁脸上?挂不住,拿帕子挡脸,“您快别说了,我哪有。”

不想崔夫人却?不肯放过她,“没有吗,是谁没事就往宫门跑,没事就一封信一封信地往外?寄?”

“哎呀,您再这样,我不呆了,我现在就回。”

“好了好了,母亲也想你了,这才起了逗逗你的心思。”

闲话几?句过来,崔夫人就开始往正事上?扯了,“跟为娘的说说,你们夫妻可合谐?”

“合谐啊,夫君对?我可好了。对?了,我一直都是叫厉云哥哥的,夫君也说喜欢听我这么叫,可刘嬷嬷非不让,说什么不如夫君叫着热乎。”

崔夫人:“你刘嬷嬷说得对?,什么哥哥妹妹,首先是上?不得台面,再则小时候还好说,现在是正经?夫妻了,哪还有这么叫的,让人听到也不好看。”

“你还小,不懂男人,这成了亲,任何称呼都不如夫君亲热。”

刘嬷嬷适时插嘴道:“我们夫人就是小,太?太?所问?合谐之事,我们夫人恐是没听明白。”

崔夫人看了刘嬷嬷一眼,然后叫离了两个小丫环,屋内只留崔凤阁主仆三人,以及她的管事大丫环摇红。

崔夫人这才问?道:“刘嬷嬷你说,这里?面可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刘嬷嬷看了崔凤阁一眼,还是说了,“自夫人嫁过去,还从未同房。”

“刘嬷嬷你瞎说什么,怎么没有同房,不是天天睡在一起吗。”

崔夫人:“你别说,让刘嬷嬷说。”

刘嬷嬷:“厉家大爷知道了夫人一直在调身体,倒也是好心,在厉家的药房里?给夫人配了药,我拿出去问?了,是药性?更温和?,药材更贵重的好药。”

崔夫人催:“说重点。”

“就是大爷以此为由,让夫人先服一季,服药期间怕伤及子嗣,就先合而不同,只是宿在同一张床上?,并无夫妻之实,那白锦帕还不曾用?过。”

崔夫人看向自己女儿:“有这事?”

“那不是我服药多年,确实是要?停一停才能?商量怀孕事宜。”

“谁跟你说,你喝药的同时不能?怀孕的,那药方是你外?祖家祖传下来的,是极好孕的东西,就是需得从小服起。我为了你子嗣顺利,自是从小给你服用?,好不容易把身体调得够了年头,怎么反以这药说事,倒不沾你身了呢?”

崔凤阁:“夫君谨慎也没什么错,真像您说的那药那么神,等三个月一过,我停了药,夫君也安了心,我们再要?也不迟。不过三个月罢了,弄得好像我多猴急似的。”

崔夫人又问?了刘嬷嬷一句:“你觉得这事有这么简单吗?”

刘嬷嬷摇头:“不觉,要?那府里?光是咱家小姐倒也罢了,可不是还有一尊大佛了吗,婚礼当天的事您也知道了,自那后病病歪歪地一直躲在暖秋苑里?。还影影绰绰地传出,当天在后门,地上?见了血什么的,也不知是什么血。”

崔夫人听完沉吟不语,末了,她问?摇红:“你可愿跟着凤儿过去厉府?”

这摇红的身份颇为传奇,原先也是大家闺秀,后因家里?遭难,流落到崔府当奴。因受过良好家教,模样又好,崔尚书是动过心思的,崔夫人也乐得成见。

不想,这丫头有节气,不愿为妾,只愿一生伺候夫人,做牛做马都愿意,求崔夫人成全。崔夫人感她品性?,不是那等勾引爷们一心向上?爬的贱人作派,遂作主留下了她。又花了钱给崔尚书从外?面买了一个,这篇才算揭过。

如今,崔夫人瞅着,刘嬷嬷实在无法跟那些宫里?出来的比,浅珠什么都不懂,唯剩忠心。倒是摇红,这几?年她看下来,有眼力有手腕会御人,是个能?人。加之她曾说过,曾在颠沛流离的那些年里?,早把男人看透了,所以,发誓一辈子不嫁,不让男人近身。

所以,派她过去,帮着凤儿掌眼,打理夫家的生活,又不怕这身好模样勾了厉云去。

崔凤阁:“不用?了吧。”她倒是有些忌讳摇红的长相,府里?已经?有一个能?把她比下去的了,如今再添一个,她确是不愿的。

可惜崔夫人心意已决,那摇红服从道:“奴婢听候夫人差遣,愿助小姐。”

这事就这么定了,临走前?,崔夫人单独留下摇红与刘嬷嬷,又强调了一遍子嗣的重要?,尤其厉府现在的情况,势必会有嫡长子之争。虽说傻子都看得出来,让谁先出为好,那厉府不傻,自然不会乱来,但世事难料,万一呢。所以,崔夫人不得不防,不得不给她的凤儿保驾护航。

回去的路上?,崔凤阁嫌刘嬷嬷多嘴,不太?高兴,刘嬷嬷不与她眼色,气着气着,崔凤阁忍不住,“你这嬷嬷脑子里?没别的事,你和?母亲让我看的那本书,上?面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姿势,非让我学,还要?照着做,哪有一起躲在床上?舒服。”

刘嬷嬷听了啧舌,新夫人人事未经?,自然是跟她说不通,她只得看向一边的摇红,意思很明显,看到了吧,就是这么天真烂漫,天马行空,不切实际。

摇红并未语,只是回到厉家后,禀了她的来处身契后,再回到如意阁,她拿起崔凤阁所说那本书。对?着这位新夫人说:“这书里?内容确实该增减了。”

崔凤阁听她这么说,也好奇,最后在摇红闷头的笑声?中,忍不住问?:“看到了什么?我怎么没从那书里?看出什么好笑的事?”

摇红走过来,在那书上?轻轻一点,崔凤阁注目去看,然后她也笑了。摇红适时说道:“这招最是让男人欲罢不能?的,可惜画得滑稽了。”

崔凤阁知道摇红来她家前?,很是在外?被磋磨了一番,所以,她有经?验一点都不奇怪。

“欲罢不能?吗?”

“嗯,谁使谁知道。夫人不用?害羞,这书上?所画之事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常,不过是人的日常生活。就像做菜,有的厨子做出的东西好吃,有的就不好吃,但无论?好不好吃,对?于我们没有吃过的总要?先尝,尝过才知好不好吃。”

崔凤阁不言语了,摇红又说:“最重要?的是,与你同席之人,他吃过,而你却?不知是何味,夫人认为,长久下去,两个人还能?有共同语言,还能?合谐多久?”

崔凤阁自嫁过来后,一直沉浸在能?日日见到厉云,与他说话,吃饭,睡在一处的快乐中。对?于以前?看不到摸不着的日子来说,这些足以令她满足。

这种满足感把她内心填满,一时所有人,所有信息都被她摒弃在外?,满心满眼都是厉云,你越是想拉她出来,看看事实,思考一下日后,她越是抵触、逆反。

如今,摇红不逼她,从另一个夫妻相处的方面引导,崔凤阁有点听进去了。

“你说得也有点道理,可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的,大人对?我一直食药心有忌惮,怎么也要?三个月后停了药再说。”

摇红:“夫人说得对?,这三个月里?那院要?是再没有喜讯传出,那就更好了。”

崔凤阁脸一垮,但马上?她就打起了精神:“不会的,母亲告诉过我,厉家是不会让郡主先生出孩子的,再说,要?是郡主能?生,这一年多也早该生了。”

摇红十分温顺:“夫人说得极是,所以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崔凤阁:“就是,我就说没问?题的,母亲和?嬷嬷就是太?过紧张。”

摇红笑而不语。

暖秋苑,自大夫请辞,黄凝好了后,已经?停药好些天了。可今日不知为何,一碗药又端了来。

送药来的是天兰,黄凝闻了闻,与之前?她喝的气味不一样,她问?:“这是什么药?”

“是主子让我拿过来给郡主喝的,是养身子的。”

黄凝警觉道:“我不需要?养身子,我已经?大好,无事我是不瞎吃药的。”

天兰:“主子还说,也不光是养身子,这药主要?的功能?是助孕,所以请郡主一定要?每天按时服用?。”

黄凝听了,一时无语,助孕?谁要?跟他孕,双方的脸皮都撕成那样了,在马车上?对?骂,如果不是她打不过厉云,就差对?打了。现在却?来给她送什么好孕的药,可笑至极。

她直接拒绝:“我不喝。”

天兰拿着那碗药,轻轻吁了口气,道:“您最好还是喝了,奴婢手重且笨,要?是让奴婢服侍您喝下,恐会冒犯到您。”

“你要?强行灌我?”

天兰嘴上?说着“不敢”,但行动可不是这样的,她把碗往小茶几?上?一放,然后用?一只手就困住了黄凝的双手,另一只手按住她的下颏,冲着看上?去已经?傻掉的阿诺命令道:“你来喂。”

阿诺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天兰在黄凝看不到的位置,翻了个白眼,然后配合道:“是你们大爷让这么做的,你敢不听?”

阿诺这才哆哆嗦嗦地拿起那碗药,朝着黄凝的嘴边凑去。黄凝死活不屈,愣是让她把碗碰掉了,弄了个汤洒碗碎。

天兰一脸惊诧地看向阿诺,阿诺马上?求情:“是我没拿住,跟郡主无关,你要?不再去弄一碗,还是先不要?告诉大爷了吧。”

天兰许久没说话,过了有一会儿,她才道:“再弄一碗估计也是这结局。”

转头对?郡主说:“既然郡主不配合,奴婢只能?去禀了主子。”

厉云来得很快,这是自上?次她昏迷,两人的第?一次会面。一走进来,厉云最先去看的是她的额头,当日在宫中,可是下了血本,那宫中用?特制的青石砖,坚硬无比,她都敢往上?磕。

进宫之前?火气就以到达顶峰,没想到在见了这一幕后,厉云才知道,何为气极?极点在哪?根本没有上?限。

这时看着那白磁面庞,额上?的一点只是比其它地方稍粉一些,大夫说了那是长出的新肉,过一个冬天这点差别也会消失,完全看不出来了。

厉云此时见了,却?觉得,就算不消失也没什么,圆圆的一点,像是点了粉色的浅砂,添姿增彩。

见到这等模样,厉云来时的气消了两分,他走近她,欲上?前?拉她的手查看手心的情况。黄凝躲了,他扑了空。

厉云不再伸手,他道:“把手伸出来。”

黄凝不伸,厉云从袖中抽出一个册子,扔到她面前?:“以后不想再挨家法,就好好把这册子读了。因顶嘴、逃家已罚了你,你是想再添一条忤逆吗。”

提起这段屈辱经?历,黄凝的眼圈红了,“要?知道你厉家还有这么个东西,我是死活不会嫁进来的。百年积善之家,谁能?想到,却?是个......”

厉云瞪她,样子像极了他挥剑封喉时,黄凝刹住了话头,顿了一下接着道:“是个不厚道的。”

厉云气笑了,“行,还算有点进步,比之前?骂起人来要?温顿了许多。可我看,你这身子还是没好透,药碗药碗端不住,这手也跟残了似的,伸都伸不出来。没好就接着治,什么时候真的好了,再操心你的那些人和?事。”

厉云说完就往外?走,黄凝这下顾不得自己的那点子情绪了,她马上?站起,追着问?:“我的丫环,你把她们弄到哪里?去了?”

厉云停下,“你不听我的话,我凭什么听你说。”说完,头也不回地离了暖秋苑。

黄凝懊悔不已,她怎么就没忍住,又惹恼了他呢。唯诺过来扶郡主进去,劝道:“大爷说得也,也对?,您看看您,这才追了几?,几?步,腿就打颤了。还是再养养吧。”

把人扶进屋,阿诺像是无心地又说了一句:“您不该惹,惹怒大爷的,今儿大爷能?主,主动来,就是起了缓和?的意思,如,如果您刚才和?软着点,这会儿说不,不定就能?得了姐姐们的消息了。”

黄凝久久不语,看到桌上?的那本册子,上?面妇人罪三个字格外?刺眼。她几?度握拳,最终还是拿起了这册子。

像是在锻炼自己的心志一般,仔细地,挨页看过。厉云记性?真好,辱骂长辈、顶撞丈夫、无令逃家,这三项每一项都是10个手板。他打了她三下,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太?过宽容,要?她感恩呢。

所以,厉云才会在伤了人后,面无愧色,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出现。

黄凝忍着恶寒把册子看完,好像能?完成这件事,那她就没有什么不能?做的了。放下册子,她对?着阿诺说:“去让天兰再煎一碗药来。”

阿诺微顿,然后马上?应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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