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夫人马上息事宁人道:“知道错了就好,老太太那去过了吗?”
黄凝:“去了,老太太没让进。”
厉夫人冷哼一声:“那还不是被你给气的。行了,我这气也还没全顺过来呢,你回吧。”
黄凝惊讶,就这么放她走了?这可不是太太的作风。黄凝扫了眼桌上的东西,没再说什么,又行了个礼后出去了。
出了屋来,走过门廊时,一个小丫环走过来,对着郡主行礼后说:“敢问安桃姐姐,眉心姐姐今日可当值?”
安桃:“当值,怎么了?”
小丫环:“前几日,借了眉心姐姐的东西,现在不短了,她若是当值,我这就还了去。”
安桃与黄凝对视一眼,然后说道:“什么东西,方便的话我给你带回去。”
“不劳姐姐了,我还是亲自交到她手里吧。”
安桃像聊家常一样:“什么东西那么贵重,还能是玉如意不成,我刚看太太屋里地上的箱子里就有,成色真是不错呢,也不知做什么用?”
黄凝接过话来:“我问你,太太院里可是要有喜事?”
之所以这么问,实在是厉府需要聘礼娶亲的,除了厉云就是厉老爷了,这府里就他两个适龄男子了。
小丫环有些扭捏,不肯回答,安桃吓唬她:“郡主问你话了,你要是不说,我们现在就回去问了太太去,到时就说是你在这嚼了舌根。”
小丫环马上道:“郡主饶命,我说。是大爷要迎娶新妇进门,岳嬷嬷带着部分彩礼来给太太过目的。”
安桃与平梅俱惊,再去看她们的主子,只感觉黄凝身形似晃了晃,她们马上暗暗扶住,脸现担忧。
小丫环说完马上跑了,没入旁边的竹林里,正与通过竹林的另一黄衣丫环撞上,那黄衣丫环骂她:“怎么走路不看道儿!”
小丫环说:“我闯祸了,刚被郡主问出了聘礼的事。”
黄衣丫环不屑道:“那有什么,大爷婚期将近,她早晚得知道。她有什么好生气的,大爷与崔小姐本来好好的一对,还不是被她拆散了。好在这些年,崔小姐一直对大爷念念不忘,一直未嫁。可能是这份诚心感动了老天吧,让那郡主家出了事,大爷与崔姑娘这才得续良缘。”
安桃与平梅先后窜到了竹林里,指着那黄衣丫环骂了起来:“你在胡说什么,郡主也是你能编排的吗?”
黄衣丫环也不示弱,说她没有胡说,两边吵得惊动了厉夫人,厉夫人只得把人都召进内院询问情况。
她让黄凝坐,然后坦白道:“这事你早晚也要知道,虽说她们背后说主不好,但确实也没说错。云哥的新妇是太后的娘家闺女,名凤阁。不知郡主以前在宫中可听过、见过?”
黄凝木然地看着厉夫人,心中回想,崔凤阁吗?她确实是有耳闻过,知道她是太后远房表兄弟家的女儿,平常并无来往,至少她是没有在宫中见过这位闺阁小姐的。
厉夫人也不管她什么反应,只顾接着说:“是个周正齐全的黄花闺女。以前与云哥议过亲,可后来,皇上与太后更中意他成为郡主的夫婿,这门亲也就无疾而终了。是我们厉家对不起她。”
“其实,若不是太后与云哥念着你,原先的意思,是要降了你正妻的位份给她腾地方的。但他们念旧,一个保住了你郡主的头衔,一个提出了娶平妻的办法,你应该感念他们的恩情,要知足。还有就是,崔家小姐,你也要念她的好。为了顾全大局,她没哭没闹,只说只要能够嫁进来,嫁给云哥,她怎样都行。别说是平妻,就是妾她也认了,真是个大度的好姑娘啊。”
厉夫人接着提点道:“等周氏进了门,你不要以郡主的身份自居,也不要想着是你先进的门就压她一头。其实若论情意,你与她谁在前还不好说呢,当初她与云哥也是有过正式婚约的。”
从黄凝听到厉云要再娶后,她一个字都没有说,一直在做合格的听客。她们说的她全听见了,可过了她的耳入了她的脑,她怎么就听不明白了呢?
厉夫人也发现了郡主的不对劲,在她说话时,就傻傻地看着她,听到这事该有的情绪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不说,怎么看着还一副魂游在外的姿态。
“我说的你可听明白了?”
黄凝还是点头,厉夫人看她确实是平静地安分地,不像要闹的样子,心中觉得这样也好,总比又哭又闹地强。
“听明白了就回去吧,不要再在这里闹了。”说着厉夫人扫了一眼安桃与平梅,眼含警告。
黄凝把目光从厉夫人脸上移开,这一移,视线正好落到那堆聘礼上。艳红地、大大地囍字刺着她的眼、她的心,还有她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