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朝歌则是长长舒了口气,站起身来,道:“想是来寻本宫的。叫他们上来吧。”
掌柜的听言,忙点头要下去请各位官爷,忽而脚步一滞,想起她自称“本宫”?
当今天下,能带着男人来这醉春楼的“本宫”,可只有郢陶府那一位。想起她非凡的耳饰,举手投足间尊贵的气度,掌柜的一下子僵在原地。她方才还扰了二人亲密,若是郢陶府发作起来,她焉有命在?
她心里千回百转,轻易不敢动弹。
越朝歌抬眼看她还没走,道:“有什么顾虑?”
事已至此,掌柜的只能硬着头皮佯装不知,忙到:“这就去,这就去。”
她逃也似的出了房门,快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把房门关好。
越朝歌的心思不在她身上。
她看了一眼越萧身上的黑袍,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了应对越蒿的说法。
“你身上有匕首吗?”她问。
越萧闻言曲腿,从靴筒里拔出一把短刃。
越朝歌眯起眼,说:“你把黑袍挂到外头的栏杆上,越皱越随意越好。匕首给本宫,本宫要在你衣服上化几个口子。”
她补充道:“我们消失了一夜,兰汀必然传回宫里,越蒿肯定疑心,我们要有避开他耳目的合理动机。”
越萧闻言,回身问道:“你很怕他?”
越朝歌一愣,笑道:“这是交易。就像你和岳若柳一样,他用财富和特权来买,我必须有适当的东西换给他。利益最大化,不在于怕。”
越萧沉默,把黑袍脱下来搭在手里,往外一扬,精准地扔到了栏杆上,姿态凌乱,像是主人嫌它碍事,急于做什么事情脱下的。
他迈开长腿走回房里,低头看着只到他胸口的越朝歌。
“嗯。我配合你。”
这就给了越朝歌“肆意胡来”的理由。她举着匕首,在他胸口轻轻划了一刀。衣帛应声而裂,隐约可见越朝歌先前在他身上黥的“王”字。
越朝歌抬眼看越萧的反应,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垂着眼皮任她上下其手。
越朝歌把匕首搁回桌上,两只小手从割裂的那个衣服口子里探了进去。她踮起脚尖,张开肘臂用尽全力,想把那个口子人工撕裂得更开些。
她太用力了,还踮着脚尖,以至于力气用完的时候,她一头撞进了他怀里。好巧不巧,软软的唇碰到了软软的皮肤——
她不偏不倚地吻在了那个“王”字上……
她发髻散落并未梳起,他衣衫不整长身玉立。
连澜率兵赶来的时候,入眼就是这样一幕。
越萧眼疾手快,揽上越朝歌的腰,护住她的头,一个侧身,把连澜视线严严实实挡个干净。
“出去!”
他语气不善。
连澜被惊回了神,迟疑地拱手,转身走出去,关上了门。
兰汀随后赶来,她先看到栏杆上那件七歪八扭的黑袍,转向连澜。
发现连澜心不在焉,她问:“你手抖什么?”
连澜没有理会他,眼前全是长公主依偎在暗渊怀里,温柔亲吻他的那一幕。
半晌,他回过神来,见兰汀面色阴沉,苦涩道:“都在里头,放心吧。”
屋里,越朝歌自己撤离,唇和肤分开了些许。
她不自在地退开两步,转过身,以此掩住她滚烫发红的脸。她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道:“为何让他出去?”
越萧垂眼看着被匕首割开的衣帛和若隐若现的赤.裸.皮肤。他也不知道。他就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尴尬的模样,也不想看着她吞下尴尬、佯装放荡的模样,最不想的,就是不想让别人对她产生遐想,意念描摹她动情的模样。
越萧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情,只知道他这么做他很舒服,似乎冲破了某种克制。尤其是看见连澜的脸色时,他近乎有一种想把越朝歌摁在怀里的冲动。
越朝歌见他又成了闷罐,道:“收拾一下,回府吧。”
“碧禾,”她扬声传唤,“进来给本宫梳头。”
外头悄无声息,半晌,连澜回禀道:“回禀长公主,碧禾姑娘还在路上,尚未赶来。”
话音刚落,碧禾便气喘吁吁地拨开兰汀:“主子,奴婢来了,奴婢进来了?”
说着,她还特特斜了兰汀一眼。
得了越朝歌一声“进来”,碧禾推开门走进去。
屋里还残留着些奇怪的香气,烛台上蜡炬燃烧殆尽,两人一立一坐,一个衣衫半开,一个面色绯红。
这种场景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偏偏这时候,暗渊见她进来,沉沉道:“你昨晚流了很多汗,衣裳裙襦都湿了,见你太累了我就没喊你起来,眼下不洗个澡再回府么?”
碧禾目瞪口呆。
流了很多汗……
太累了没喊起来……
她猛然闭了闭眼,挥散脑海里的桃色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