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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生气(2 / 2)


尴尬的气氛蔓延。

越萧垂眼看着那颗近在腰间的,乌黑的脑袋,忽然想起昨晚,气息开始不平稳起来。

越朝歌自己都没料到这一出,反应过来之后,两只手慌乱撑着要起身,没想到踩上了自己迤地的裙裳,整个人不仅没起来,反而又重重摔了下来。

慌乱之间,她伸手一撑,越萧面色骤变。

“越朝歌!”

越萧几乎七窍生烟。

偏生越朝歌不知道撑住了什么,只觉得手掌下的什么东西在慢慢变硬,甚至还张开手抓了抓。

越萧脸色黑如锅盖。

他用尽了毕生修养,仍旧没有忍住把越朝歌掐死的冲动。

好在他理智尚存。

越朝歌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往后飞腾,重重摔在软榻上。

吓坏了,但不怎么疼。

她惊魂未定,心气便起:“大胆!你敢摔本宫!”

越萧抬眸,怒气满溢:“再有下次……”

越朝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抓到了不该抓的东西。

“你连人都是本宫的,本宫想摸就摸,你敢有异议?”

说罢,她忙不迭唤来碧禾,回宫盥洗去了,留下越萧满脸戾色,平复呼吸。

跛叔端着早膳入内,回头看越朝歌飞奔的身影,再看看他家主子不悦的神情,问道:“可是她又欺负了主子?”

原本是句寻常的话,可“欺负”二字,此时听来尤为暧昧。

越萧的脸愈发沉了。

跛叔照顾他十余年,最知道他的脾气禀性。

越萧喜怒从不形于色,或者说,他可能从来都没有体会过喜和怒的情绪。眼下看他铁青着脸,似乎是……生气了?

跛叔不敢断定。

他一瘸一拐地把早膳放到桌上,道:“主子可是生气了?”

生气。

这两个字对越萧尤其陌生。

他看过越蒿暴跳如雷的模样,也理解他为何会那样愤怒,可他自己从来没有过愤怒的感觉。他的生活自来平静无波,每日都是在越蒿的酷刑下苦熬,除了疼,便再无其他感受。

他方才的情绪,便是生气么?

想掐死越朝歌的情绪,便是生气?

他垂下眼睑,低头看着地板上遗留的纱巾,那是方才越朝歌踩着滑倒的缘由。

昨日越朝歌睡着,他把她抱到榻上安睡,自己解了丝巾叠在榻边的角柜上。许是后半夜风大,把纱巾吹落在地,她未看见,便一脚踩上去滑倒了。

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她可以调戏。

越萧深深吸了一口气,弯腰勾起那条纱巾,看了半晌,终还是把它叠了起来,叫跛叔找个檀木盒子装着,自己坐到案前,歪歪扭扭写了两个字:生气。

贴在檀木盒子上,而后收藏起来。

入夜,兰汀回宫复命。

越蒿在岳贵妃寝宫里,等岳贵妃惨叫的声音小下去,兰汀才敢入内。

寝殿里排列着整齐的各种道具,越蒿正在擦自己手上的血,腰带松了一半,岳贵妃窝在寝榻最里侧,还在不停抽搐。

兰汀收了眼,犹疑着要不要在这里回禀。

越蒿才尽兴,心情很好,道:“但说无妨。”

兰汀这才道:“昨夜主子离府后,郢陶长公主去了旁骛殿,对那位施以鞭刑,奴隐约听见那位低声怒喝郢陶长公主府的名讳,后半夜,那位又要了几瓶伤药。今早一切如常,郢陶长公主似是触了那位伤处,惹来那位又一声怒喝,而后长公主便离开了。”

越蒿听言,脸上没有明显喜色。

他皱眉道:“他从来经受得住朕的各种好处,小朝歌有什么法子,叫他低声怒喝?这么些年,他在朕的手下,可是连吭都没吭过一声,你莫不是听错了?”

兰汀沉默不语。

凭暗渊的身手和敏锐的五感,她没办法做到贴身监视。放眼整个暗卫组织,没有能担此重任的人。

越蒿显然也明白,他没有追究。

他一边系腰带,一边想说什么,外头进来禀说太医院院判求见。

越蒿转头看了一眼岳贵妃,见她还在榻角瑟缩着,眼神有片刻阴骘。

片刻后,太医院院判在贵妃殿前见到了越蒿。

甫一看见他,院判连忙跪下磕头:“启禀陛下,郢陶长公主命臣倾太医院全力,拟配舒痕良方,因所耗甚巨,用时之久,臣不敢轻易承命,顾来请陛下圣明决断。”

越蒿闻言,摩梭着玉扳指。

“舒痕良方?”

院判应是。

越蒿哈哈大笑起来,“小朝歌果然还是要他那副皮囊去养养眼的,确是朕认识的小朝歌。”

那日后,太医院倾尽全力,调制舒痕胶。

越朝歌在府中百无聊赖,偶尔会出府打马球。越萧则在府中,或练剑,或看书,安安静静在旁骛殿里,从不曾抛头露面。

原本以为日子这样平稳而过,直到有一日,越朝歌又起了出门逛街的心思。

越萧闻讯,难得想随驾,越朝歌便也应允了。

那日风光也好,毒辣的日头被阴云盖住,天气凉爽许多。

越萧纵马在前,越朝歌香车宝马在后,往东市大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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