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上一世的剑尊真对自己有过怜悯之心,苏灼是绝对不会信的,既然如此,那么做出如此一副模样,难不成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可?他似乎也没什么东西值得堂堂剑尊挂念的。
还是说?,里?面藏着什么他所不知的隐情?
那能是什么?
苏灼不信,也没法相信。
他看向身前的云尘,目光微闪,嘴唇动了动,即便?没有出声,然后云尘也知晓他说?的是什么。
苏灼在说?,师尊,救我。
云尘微微眯起眼睛,差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原身,如果以原身作战是要强上一两分,但?此刻他还暂时不敢显出原身来。
于?是他握紧了寒光剑,用尽了全身真气?,一剑霜寒十四州。
无数的寒霜落下,白光直面袭来,剑气?磅礴而又宏伟,仿佛要将?天地都劈开。
剑尊目光微微凝结一两分,似是没想到?对方会有如此强大的剑气?,他以心头血祭剑,同样的剑,同样的剑气?。
两道剑气?轰然碰撞在一起,将?这岌岌可?危的秘境震动得天崩地裂,无数的飞石乱起,河水森林混乱在一起,山脉全部倒塌,世界一片浑浊。
苏灼被这强烈的剑气?刺激得不敢睁开眼睛,他能够感受到?这是天地间最强的两股力?量,他的发丝被卷起,脸上生疼,冷冽的剑气?仿佛要将?他浑身都削去皮肉。
他很疼,也很难受。
那两道剑气?还在继续碰撞,双方似乎都不愿停手,这是最高的战斗,谁都不敢后退半步。
然而整个秘境已经彻底倒塌了,光亮彻底消失,昏暗之中只有剑气?的白光存在,目光所下,再无任何完整之物。
天麟秘境,彻底毁在了两位剑尊的对战之中。
终于?,云尘的剑气?更胜一筹,因为剑尊的剑气?,不纯。
他的心魔太重,让自己的剑气?也浑浊了几分,他已不敌云尘剑气?的纯粹。
于?是他败了,他被那道强大的剑气?击中,吐出一口?心头血,后退着,撞上无数的飞石杂物。
但?他依旧没放开苏灼,而是反手将?苏灼抱在怀里?,死?死?的护着,不然他受到?一丝危险。
这片完全的混沌里?,谁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又会撞到?什么。
“别怕别怕,我会保护你,我会保护你——”剑尊低声喃喃说?道,才刚开口?,却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剑尊,你败了。”苏灼听?到?自己如此说?道。
曾经他以为高高在上的剑尊,竟也会败给?另一个自己么?
剑尊仿佛没听?到?一般,他死?死?的抱住苏灼。
天下之人皆知,堂堂临渊仙宗太上长老剑尊,生平无一败绩。
他痴痴呆呆,癫癫狂狂,他一只手轻轻放在苏灼后脑勺上,将?人压入自己的怀中,他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说?给?谁听?。
“对不起,对不起——”
他说?道,一字一句,如此清晰。
苏灼仰起头,缓缓闭上眼睛,然后一口?浊气?吐出。
那些日日夜夜,还有若有若无的憧憬,在此刻,轰然倒塌。
他想起自己拜入剑尊门下那一日,剑峰常年白雪皑皑,而那一日却还下着冰雪。
雪很大很大,他怀着忐忑而又期待的心情,站在白玉宫的门前。
他回过头,看向远处山峰的父亲,他是被父亲送入这里?的,从今以后,他就得在这里?拜师学艺,就得在这里?住上很久很久。
当年,他十四岁。
是个对世界都还懵懵懂懂的年纪,他还贪恋着父亲的宠爱,却也有了几分想要去更广阔世界的向往。
他知道白玉宫坐着的那个男人,是剑尊,是世上顶尖强者之一。
在家中之时,他曾听?过对方的名声的,他知道对方一人可?敌千军万马,知道对方年少成名一剑动天下,也知道对方是个冷清高高在上之人,如同谪仙一般的人。
所以他对剑尊,是有着憧憬向往之情的。
然后他进入白玉宫,他看到?了坐在白玉宫上的剑尊。
眉目如画,世间最美的月色以及最冷的雪色,都及不上他的三分绝色。
那时的他是欣喜的,心中有着跳跃着的兴奋,还有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悸动。
任谁瞧了那位剑尊,心中会没有几分波澜而动?
他十四岁时,以为那是他一生中,最幸运的事。
他带着满腔的期盼以及憧憬,在那个冰冷着的剑峰,住了许久,久到?,心中再未能起上一丝波澜。
他是朱雀之后,所以火,注定?是要被寒冰所冻结的。
“放开他!”一道震怒之声将?苏灼拉回现实,苏灼艰难的睁开眼睛,他看到?自己的师尊,正?在朝着自己伸手而来。
神色无比认真,第?一次眼里?似乎满满都是他的身影。
“别怕。”
同一个人,同样的话,却让苏灼感受到?了不同的两种情绪。
原来,真的可?以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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