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刚刚说的，我听见了。你说……没有人喜欢你？”
白梓怜尴尬地笑，伸手去扯程安煜想让他闭嘴，却抓了个空。
在这一瞬间，她?心中突然有些不安，她?抬头去看程安煜，对上?他有些泛红的眼?眸。
“安煜……”
程安煜一字一字地问道：“你觉得没有人喜欢你？哈？”
他不要面子了，也无所谓这里还有别的看热闹，他只是想明明白白地问清楚。
“我不说姓郑的，也不说姓柳的，还有那些和你搭讪的，我只说我。你觉得我不喜欢你？你说没人喜欢你，老子不是人？老子不喜欢你会打卡一样?什么都?和你说？会像狗一样?跟着你？你要什么给你什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说想要星星都?想办法给你造……没人喜欢你？！”
白梓怜抿着唇，低下头，手指紧紧抓着裙子，抓出?一道道褶皱来。
对，又是这样?。每次什么事?儿，都?这样?回避，或者让人自以为是在“默认”。
程安煜悲哀地想，自己这点心意还真不如喂了狗呢。
而白梓怜却是低着头，在垂下的发?丝遮住自己表情?的时候，在内心疯狂辱骂。
高昂义和韩肖恩这时候都?很安静，看着平复呼吸的程安煜，两个人互相看看，一个轻咳一声，一个重新?扛起了摄像机。
韩肖恩瓮声瓮气道：“抱歉，两位。那个……我们?这是在做节目，这部分是现场直播的……咳。”
白梓怜呼吸一滞。
高昂义补充道：“所以……白小姐，他是你的男朋友？”
直播诶！这时候怎么能认？她?清清白白一个大闺女，将来还要和沈奕言结婚，她?就算引诱人也不能留下这样?的把?柄啊！
她?几乎都?不需要通过大脑思考了，直接摇头。
韩肖恩颇为同情?地看了一眼?程安煜。
程安煜的眼?睛是真的红了。
当然不是哭！
他没掉眼?泪！就是眼?睛有点发?涩。他连嗓音都?有些哑了，低声道：“所以……你不喜欢我。”
白梓怜没吱声。
程安煜仿佛自言自语一样?：“你根本?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是吧？哪怕一点点，一点点都?没有，是么？”
他伸手，颇有些粗鲁地捏住白梓怜的下巴，泛红的眼?瞳死死地盯住她?那张能说会道的嘴巴，然后听见白梓怜委屈巴巴的声音：“……对不起……”
程安煜收回了手。
在这一瞬间，他好像被迫长大了那么一丁丁丁点。
“我知道了。”他淡淡道，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顶层的茶餐厅。
白梓怜余光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心头一动，突然觉得有点慌。她?抓不住这一闪而过的不安感，慢慢回头，将难过的求助目光停留在高昂义脸上?。
高昂义：“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白梓怜摇头：“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把?这一切搞砸了。我……我不知道他喜欢我，我真的不知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高昂义微笑着颔首。
“我知道，”他轻声重复，“我知道的。”
白西?装的男人微微欠身，温柔地在白梓怜耳边留下一句惊天霹雳：
“其实，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微笑着说，“你知道吗？那台摄像机，不能现场直播。”
***
韩肖恩和高昂义进到程安煜房间的时候，他已经在喝酒了。
快三十的人了，也就程安煜依旧这么天真，天真得让韩肖恩都?有点唏嘘。
程安煜脱了外衣，只穿了件深紫色的坎肩T恤，倚着床榻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个小杯子，半杯冰块儿半杯伏特?加。
他冲后进来的两个人举举杯，手往上?摸，拽过一个枕头丢到高昂义身上?：
“都?过来！陪哥喝酒！”
韩肖恩把?脑袋上?那顶之前就由程安煜友情?提供的军绿色装饰帽摘下来，重新?压在程安煜脑袋上?。
程安煜呸了一声，暴躁地抓下帽子随手一丢：“滚蛋！老子失恋了！都?过来陪我喝酒！”
韩肖恩没说好不好，贼心不死，伸手揉了一把?他染成湖蓝色的头发?，得到了死亡瞪视。他咳嗽一声，胳膊背回身后：“那礼服……”
那杯酒塞到了韩肖恩的手里。
程安煜爬起来，一只手按在韩肖恩肩膀上?，死死盯着他：“干了，干了包你两年。”
韩肖恩呼吸一滞。
他看看酒，看看程安煜，一咬牙，咕咚咕咚，干了！
程安煜：“……”
暴躁老哥表情?一言难尽。
他看着韩肖恩挺着小胸脯，骄傲地展示给他看的空杯子，嘴角抽了抽。
程安煜：“我让你喝酒，没让你连冰块也全都?喝完。”
肖恩弟弟：“——嗝。”
***
晚上?八点半。
柳总裁忙碌了一整天，身上?也酸了一整天，恨不得现在直接躺在床上?直接跟身体?投降。
然而霸道总裁的人设不能崩！
柳总裁依旧要气势汹汹，走路带风。投降……也只能示弱给牧宇轩一个。
柳竹安刚出?电梯就给牧宇轩打电话，而牧宇轩在那头等?了一天。
他转着手里的笔，温润的嗓音带着浅淡的笑意：“知道给我打电话了？”
柳竹安：“嗯。”
“过来吧，”牧宇轩道，“我给你松松骨。”
柳竹安：“……马上?到。”
总裁向健身过后的身体?投降了，现在去找大夫求助。
为了不让自己表情?露出?破绽，柳竹安甚至维持了一下午的深沉阴郁脸，现在又是一步一挪上?了车。
结果她?刚坐上?车，手机就响了起来。
不龇牙咧嘴表示难受已经很累了。柳竹安一看是韩肖恩，直接按死，假装没看见。
然后，第二次。
第三次。
锲而不舍，仿佛不打通不罢休。
柳竹安握着手机陷入沉思。
……要不干脆拉黑了吧，反正就是个弟弟。
不过大人有大量，柳总裁还是接通了电话。不过接通的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话筒那头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什么“死了也不爱，爱到最后不痛快”的，仿佛是在唱什么歌，听着有那么点耳熟，偏偏一句没在调上?。
柳竹安：“……”
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又三秒，铃声重新?响起。
柳竹安凝视着“韩肖恩”三个字一秒，又花了两秒把?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她?得到了三分钟的安静。
因为三分钟后，锲而不舍打进来的名字，成了“程安煜”。
柳竹安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有事?？”
“柳竹安！”刚刚咆哮“死了也不爱”的嘶哑嗓音响在那头，同时还伴有恶狠狠的磨牙声，“你知道的，是吧？”
柳竹安：“嗯？”
程安煜断断续续道：“白梓怜。你知道对吧？你知道，郑涵初也、也知道，你们?看我热闹，都?——都?在看我热闹。”
柳竹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你又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程安煜在那头跳脚，喝多了的他舌头都?大了，“我能怎么了！我——好得很！老子活得有滋有味比你这个工作狂好一万——一百万倍！老子有的是妞陪！白梓怜算个屁！”
咆哮完毕，程安煜又瞬间缩成了只鹌鹑，嗓音都?哑得仿佛带了丝哭腔。
“我不喜欢她?了！你们?都?、都?别喜欢她?！邪、邪门！”
柳竹安：“……”
看来也是被白梓怜刺激到了？
柳竹安本?想意思意思安抚那倒霉孩子一句，结果脑中突兀地响起了分系统的糙汉音。它坚定而快速地报出?了一个数字。
【生存值：44】
柳竹安登时有些惊讶，不知道程安煜这句话哪里触发?了“生存值”的变动。不过还没等?她?发?问，下一秒，手机那边换了个人，刚刚被拉黑了的韩肖恩挤走了程安煜，嗷嗷地叫：“柳竹安！你放我出?去！”
柳竹安：？？？
韩肖恩：“呜呜你放我出?去！我根本?什么都?没说！你不能这么对我！柳竹安！这里好黑啊好黑的！你放我出?去！”
柳竹安：“……”
哪里黑，黑名单里吗？
还没等?她?说点什么，话筒那头似乎发?生了点什么小小的冲突。柳竹安竖着耳朵仔细听，KTV鬼哭狼嚎的音效震天动地，好几句“还我”“你别动我的东西?”，语速一个比一个快，就这就是那些句什么“我没喝醉”“你才喝醉了”“我做证他没喝醉”“你别晃了我都?看见三个你了”逐渐远去。
轰鸣的音乐声仿佛被阻隔在另一个世界，一道有些陌生的嗓音响了起来。
“抱歉，有点闹，那两个醉鬼实在烦人，打扰到你了。”
果然是喝醉了。
柳竹安懒得和这两个家伙计较，就嗯了一声，算是叮嘱：“看好他们?。”
那道语速有些缓的声音笑了一声：“我知道的，学长。”
柳竹安一顿。
学长？
柳霸总没有提过她?有什么重要的学弟啊？这句学长真情?实感，应当是真的有什么由来。
那边的人仿佛知道柳竹安心中所想。他的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语速慢，但是说话的语调听起来很舒服，也有那么一丝乖巧在：
“我知道你不记得我了，那时候我也很无关紧要，”他说，“我记得您就好了。当年承蒙您的照顾，这些年也多亏了您给我支撑的力量。这句话我想说很久了。谢谢你，学长。您还是那么温柔呢。”
作者有话要说：韩肖恩&程安煜：啊？？？什么玩意儿啊？？？温柔？？？柳竹安温柔？？？高昂义绝对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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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还会有二更，嗯，必须有【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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