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少了棉甲会不会吃败仗,同样导致损失大,这一点努尔哈赤也是有计较的:蒙古人的厉害之处主要在于善射,他们通常不会在明军大军面前搞冲阵,而箭伤一般不致命。
努尔哈赤认为,建州勇士强健得很,如今又已进入冬季,发热(其实是感染)而死的几率非常低。再说,一旦受了伤,也就能顺势撤下来了,所以哪怕会见点血,却未必会死多少人。
这手小算盘打得很精明,谁知道居然没起作用。曹簠这一次出兵,风格与李成梁差别很大,居然不把仆从军当炮灰,反而保护起来了,真是咄咄怪事。
但舒尔哈齐不知道,这其实也不是曹簠的主意,而是高逸民的建议。
高逸民之所以有这样一个建议,则是因为他来辽东以前就曾经受到过高务实的接见,曾经被高务实面授机宜。
“机宜”之一,就有“分别对待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这一条。
按照高务实的说法,不管现在努尔哈赤与舒尔哈齐兄弟表现得多么兄弟齐心,但他们始终是两个人,只要大明方面始终对舒尔哈齐更好一些,到了关键时刻,舒尔哈齐就一定会对努尔哈赤生出异心来。
要知道,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二人虽然分个主次,但舒尔哈齐的实力比努尔哈赤并不弱多少。这种强弱差距极小的情况,很容易随着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变化而变化,何况是大明的支持力度完全不同?这可不是“不起眼的变化”,长而久之下来,舒尔哈齐与努尔哈赤之间一定会生出嫌隙。
曹簠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关键,但他对此无所谓,毕竟五百不着甲的建州兵在他眼里本来就不顶什么用,有他们不多,没他们不少。
于是大军再次开拔,向光秃子山前进。这一次只走而二十多里,前方夜不收便汇报说遇到了蒙古斥候。不过夜不收们表示这批蒙古斥候很“胆怯”,见了他们也没抵近,反而直接拔马就走。
曹簠闻言便问麾下诸将对此有何看法。
张万邦最直接,道:“大帅,依末将看,咱们也甭管他们打算干什么,左右那光秃子山也不是很适合骑兵展开,蒙古人对咱们没什么优势。咱们就直接把大军开过去,他图们要是自觉牙口好,那就来啃啃好了,一次了解,最是省事不过了。”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曹簠估计会直接呵斥,但张万邦有些不同。这厮最大的两次战绩,都是拿刺刀阵硬刚蒙古骑兵,而且还都是在自身兵力远不如蒙古骑兵的情况下,硬碰硬击溃蒙古骑兵的冲阵而打赢了的。
所以这话虽然听起来很像说大话,但出在张万邦口中,就不太好反驳了。
虽然不好反驳,但曹簠知道,刺刀阵破骑兵冲阵这一条有个特点,那就是刺刀阵必须先准备好。现在如果直愣愣把大军开过去,万一又和之前在长安堡一样遇伏了怎么办?刺刀阵能不能成功摆出来,那可不好说。
谁知道此刻他麾下除了张万邦这个“不怕死的”,戚金的风格也很硬,他很简单的道:“末将附议。”
嗯,两千戚家军在手,戚金的确也不怕什么冲阵。戚家军列阵的速度之快基本上可以说冠绝大明了,而且鸳鸯阵有大阵小阵各种变化,他们甚至不怕偷袭,即便遇袭,也能直接按照小编队摆出小鸳鸯阵来对敌。
曹簠一看不对劲,只好朝麻承勋望去。
麻承勋是这里除了曹簠本人之外职务最高的将领,作为开原参将,他的确比张万邦和戚金要“稳重”一点,于是他道:“末将以为……只要多派探马,大军开进也无妨。”
曹簠顿时愕然。
好嘛,我这是带了一批什么人来打仗了,一个个全吃了熊心豹子胆?
转念一想,曹簠还发现麻承勋这话里甚至夹带了私货:多派探马?
在李成梁和马栋都没来的情况下,辽东骑兵最精锐的部分大概就属宣大出身的麻家军了,尤其麻承勋还带着他的麻家达兵,那就更不必说。
达兵其实就是“鞑兵”,其中七成都是蒙古人,他们多半是蒙古小部落之间争斗失败得流浪骑士出身,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靠着精湛的马术和悍不畏死的作战来换取。剩下的部分有回人也有汉人,但特点都一样:马术超群、武艺出众、悍不畏死。
多派探马,那不就是给他们麻家军送功劳?
真是一群好战派扎了堆,问什么都一样:老子上去就是干!
幸好,此时身为曹簠“幕僚”的高逸民轻咳一声,插了一句嘴:“诸位将军勇武可嘉,大明有此等悍将,何惧区区图们?不过,此战我大军之所以前来,其要害毕竟是在于保住叶赫、保住北关商路。因此我等无论如何作战,都要先确保叶赫不失。”
曹簠一听大喜,忙道:“不错不错,我等首要目的是确保叶赫不被击灭,而如今叶赫已然丢失西城,仅剩东城苦苦支撑。如此,我大军还是要先想法子解了东城之围,才好再做其他打算。”
张万邦笑道:“这有何难?大帅,常言道‘一力破十会’,眼下这个局面,咱们去打东城可以给叶赫解围,去打西城也一样可以给叶赫解围,就看大帅想先打哪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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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这周我这里气温陡降,号称“满三十减二十”,直接入冬,码字的速度都因为手冷变慢了不少。我就纳闷了,为啥我们这里这么冷偏偏就是不供暖啊?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