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馨思索着道:“可行倒是可行,毕竟黄都统自己是女子,她推荐另一女子总比推荐一个男人更加合适。不过,你这样做会不会让她不高兴?”
高务实微微迟疑,摇头道:“我不确定。从她一贯的表现来看,不论你是以什么身份留在我身边,她似乎都不会因此而不高兴,事实上……我刚才也说过,她甚至一直劝我纳妾。
至于为什么我仍然说不确定,则是因为我总觉得她这样举动未必出自本心,或许是无形的社会压力让她不得不做出这种‘绝不善妒’的表现。
当然,也可能正如你所言,这个时代的女子本身就被‘毒害’了,她们或许打心眼里认为这么做就是对的,是大善,是美德,于是很愿意这样去做。对于这个问题,我缺乏深入研究,或许你将来闲着没事的时候可以参详参详。”
刘馨一开始听得倒很认真,但当她听到最后这一句的时候,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才没这样的闲工夫。”
然后顿了一顿,又问道:“这样做就能让我爹不催我嫁人了?”
高务实道:“试想一下,令尊得到消息说你留在我身边做私人幕僚,他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我的意思是说,他会真的认为你就是留在我身边出谋划策什么的吗?”
刘馨摇头道:“那肯定不会,哪有女儿家跑到外面给人做什么幕僚的,我当初还只是留在自家大哥军中呢,都是想方设法才办到的。你是不知道,为了不留在家里‘待嫁’,当时我真是撒娇卖萌和打滚撒泼全用上了。”她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笑。
高务实笑了笑,然后又想了想,道:“这样更好,令尊见你这样做,首先肯定会了解你是不愿意出嫁。其次呢,我想在他看来,你留在我这里总比再想出一些其他的馊主意要好。”
刘馨知道高务实这句话的意思,大致就是说刘显会“两害相权取其轻”,高务实好歹是个“高富帅”,怎么看将来都是妥妥的阁老前途,跟他总比跟旁人好。
其实刘馨的理解并不全面,不过此时此刻倒也无所谓了,总而言之都是为了堵刘显的口,至于刘显到底如何想,高务实本质上并不是特别在意。
不过刘馨很快又有了另一个疑惑,狐疑地看着高务实,道:“你这么帮我……”
“你是怕我别有用心,还是怕我要求什么回报?”高务实哈哈一笑:“我帮你是因为我只有和你说话,才能感受到……嗯,一种放松,我相信你可以理解。”
刘馨果然露出了笑容,点头道:“是呀,我也是。”
然后她又叹了口气:“说起来,你回到明朝还有点意义,我就不同了,我真不知道我来这里有什么用。”
高务实道:“你可以想一下,也许也能找到一些实现……穿越价值的事来做。”
“穿越价值?哈,你倒是很会生造词汇。”刘馨苦笑着摇头道:“我小时候想过,但几乎都没有太多意义。其实你知道吗,我早前甚至想过经商,就是像你弄的这个京华一样。可惜我和你不同,我在家里虽然受宠,但并没有独立的经济权,就像这个时代其他人家的女孩一样,我顶多能有点例钱,够买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罢了。”
高务实问道:“那你有没有和你爹或者你大哥说过这种……嗯,理想?”
“提过,但他们完全不认同。”刘馨摇头道:“他们其实也有不少七七八八的灰色收入,但这些钱基本上都用来砸进家丁里头了,很少有多余的钱留存出来。这个局面到了你把那个云南白药——是这个东西吧——分给刘家一部分红利之后才略有改善。”
“哦?”高务实倒不清楚这背后的情况,问道:“这笔钱做什么了?”
“药铺。”刘馨道:“我爹和我大哥在四川、云南等地买了些铺面经营药材生意,因为和你的关系,他们后来又在京华进入西南之后与京华商社合作,也参与了一部分药材的运输。或许是我当年的话多少有点作用,也或者是他们自己不喜欢这些繁杂的庶务,这些买卖后来主要是我在管理。”
高务实恍然道:“难怪你前次敢收编数千降兵,我当时看到报告的时候还挺好奇,想着你们家怎么忽然富裕了,居然能一下子扩编那么多。不瞒你说,我当时还以为是刘綎在云南刮地皮刮得太厉害,甚至派人了解了一下当地民情,以免他闹出事来没人给他善后。”
刘馨莞尔一笑:“那倒是多谢啦。”然后顿了一顿,又道:“可是你知道吗,我在做了这些事情之后才发现,其实我没有多少经商的天赋。药铺的买卖之所以能经营得还算顺利,实际上只是因为背后有人。
我背后是我爹和我大哥,他们在川滇两省还是有些根基的,而他们背后则是你,这就更没人敢动了,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的名头在地方上多管用。”
高务实诧异道:“是么?四川和云南并非我们实学派强势的省份,我的名头很管用?”
“当然管用。”刘馨道:“钦差镇守四川地方太监是黄孟宇的干儿子,云南镇守太监是陈矩的干儿子,他们俩在西南那是天高皇帝远,别说总兵得瞧他们脸色,就连抚台有时候都不得不小心一些。
而他们俩一听我兄妹二人与你有十余年的交情,我偶尔来京师时甚至直接住在你的白玉楼别院,他们俩人的态度那可真是……啧啧,恨不得管我大哥叫亲叔叔,管我叫亲姑姑才好,你说你的名头管不管用?”
高务实苦笑道:“看来我现在还真有点大佞臣的意思了,一帮子太监对我服服帖帖。”
刘馨摇头道:“倒也不光是太监,北榜进士去川滇两省做官的其实也不少,而且近来——我是说自从刘世曾倒向你们之后,川滇两省现在对我们刘家的态度更好一些了。”
高务实恍然大悟。刘世曾是云南巡抚,前次平缅也算是立了大功的,而刘世曾本身是陈于陛一系的人,陈于陛作为陈以勤之子,在老家四川的影响力显然不差,这就和高家在河南差不多。
两条加在一块儿,实学派在川滇两省的面子顿时就膨胀了不少,连带着实学派嫡系的刘綎都跟着沾光,至于刘家的药铺,那就更是顺便了。
不过一说起西南和商务,高务实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刘馨道:“对了,你这次来得正好,京华虽然家大业大,但近来也很吃紧,很有必要赶紧找点新的资源……南疆那边还有什么容易开采的矿山么?最好是贵金属矿,我需要应急。”
刘馨笑盈盈地道:“哟,我这董事长秘书现在就正式上任了?”
----------
感谢书友“soviet2003”的月票支持,谢谢!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