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啊。”伊勒都齐摇头道:“枢台有所不知,这功劳在大明或许是算数的,但在咱们蒙古人眼里却是不算数的,蒙古人算战功,必须得是实打实的打了胜仗才算。末将拿这个战功回去和阿布说,阿布没准能把我赶出来。”
高务实哈哈一笑,非常贴心地道:“原来如此,本部堂明白了。不过,将军你要立战功其实也是很容易的,只是……”
“只是什么?”伊勒都齐连忙问道。
高务实叹道:“只是怕将军不愿意呀……”
伊勒都齐毕竟不是蠢人,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枢台的意思……是让末将去打宁夏?”
高务实微微挑眉,问道:“宁夏?嗯……将军以为如何?”
伊勒都齐微微张嘴,欲言又止。
高务实笑道:“将军有什么话不妨明言,虽然本部堂一旦宣布军令,那的确是不打商量的,但平时却不然,万事都好商量。”
伊勒都齐苦笑道:“末将倒不是要打什么商量,只是末将所部这两万勇士都是骑兵,去打宁夏怕是不太好使……宁夏周边既有长城雄关,又有内外双城及四十七堡。不怕说句犯忌的话,末将所部要是有这个本事,宁夏城至少几十年前就该归鄂尔多斯部所有了。”
哦,那倒是,蒙古人要真能拿下这些坚城和坞堡,当初俺答汗称雄塞北之时早就该打下来了,哪里还需要等到今天?
高务实听得一笑,也不计较他的“犯忌”,而是点头道:“将军所言倒也有理,不过本部堂倒也没打算让将军去死磕宁夏坚城。”
“哦?”伊勒都齐有些意外,但他想起高务实用兵善谋,忍不住就想岔了,有些诧异地问道:“末将久闻枢台乃是天下第一聪明人,难道枢台有办法将哱拜骗出城来打野战?”
高务实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天下第一聪明人”,估摸是蒙古人把“状元”的意思理会错了,不过这倒也不是关键,他只是微微摇头:“本部堂暂时没有这样的考虑,倒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宁夏之战不该这样打。”
这倒是个新鲜事,怎么打还有区别吗?伊勒都齐甚至忘了自己的事,诧异道:“为什么?哦,末将是说……那该怎么打?”
高务实淡淡地道:“不用计,强打。”
伊勒都齐一脸愕然,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
高务实轻声一笑,淡然中流露出一抹冷厉:“因为要让有些人看一看,无论什么坚城巨堡,大明天兵都能攻无不克。”
伊勒都齐心中一凛,还以为高务实的意思是警告自己或者其他蒙古首领,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高务实刚才说的是“无论什么坚城巨堡”,但蒙古有个屁的坚城巨堡?就算是把汉那吉的归化城或者大板升,在大明的城池面前也显然远远谈不上什么坚城巨堡啊,那高务实这番话中所指的对象显然不是蒙古人才对。
可若不是蒙古人,那还能是谁?南边有个缅甸,据说前些年闹得很欢腾,但去年已经被大明收拾了;东边还有女真人,可女真人和蒙古人的情况差别也不大,虽然有些寨子也号称是“城”,但那玩意儿在大明面前算个屁?显然也谈不上“坚城巨堡”。
能够谈得上坚城巨堡的……好像只有大明自家才有啊,这是咋回事?
其实伊勒都齐猜得没错,高务实所指的对象其实就在大明国内,只不过并没有明确实指——任何一个在开藩禁过程中可能举兵造反或者闹骚动的藩王,都是高务实要通过宁夏之战给予警告的对象。
伊勒都齐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但既然不会是指蒙古人,他也就懒得一直去想了,回头提起了自己那茬事:“既然宁夏之战无须末将协助,不知道末将这战功还能上哪里找?”
高务实笑了笑,道:“自然是去火落赤、著力兔兄弟那儿找。”
伊勒都齐恍然大悟,马上问道:“他二人现在何处?”
高务实指了指自己桌案上的一对军报,道:“今日刚刚收到的消息,他们于十日之前出兵,已经逼得碾伯守军东撤,现在正在攻打庄浪卫辖地西大通河堡。”
伊勒都齐作为套部的一员,对于庄浪卫附近的情况并不陌生,如果碾伯已经丢了,火落赤正在攻打西大通河堡,那就说明大明通往西域的“走廊”已经岌岌可危——这条通道的宽度甚至不到一百里了,简直随时可能会断。
这果然是个立功的好地方!
“末将愿往!”不过伊勒都齐还有个很大的疑问必须要问清楚:“不过末将若去了庄浪卫,这指挥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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