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承诏对这些不关心,他关心的还是自己能不能立下战功,因此问道:“伊勒都齐立什么功劳,跟咱们应该不冲突吧?”
麻贵稍稍思索,摇头道:“应该不冲突,不过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看枢台如何考虑。枢台若是想要加大渗透右翼诸部,说不定会故意拿蒙古人和咱们一并来叙功,那就有些影响了。”
麻承诏顿时露出些仿佛牙疼的样子,不高兴道:“原来这厮居然是来抢功的?”他不敢说高务实的不是,只好把气撒在伊勒都齐头上。
麻贵却轻哼一声,不满道:“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你能拿多少功劳,最终还是要看你有多大能耐,难道别人不立大功,你就能一枝独秀了?别人立了大功,你就不能异军突起了?凡事只要你自己努力,该得的功劳在高枢台这里就少不了,你管别人怎么做?”
麻承诏不敢跟父亲顶嘴,只好悻悻然收声了。
过了一会儿,麻承诏忽然一指西方,道:“父亲,博硕克图来了。”
麻贵和他一样俯身在沟壑边缘上部的灌木之中,闻言平静地道:“这头前的烟尘较小,是伊勒都齐的那三千人,后面滚滚黄尘的才是博硕克图主力……嗯,两军相距约莫只有一里多远,这却不太好办……”
麻承诏撇嘴道:“这有什么不太好办的,父亲是担心打博硕克图的时候会顺便打了伊勒都齐的屁股?”
麻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若以为‘误伤’伊勒都齐所部无伤大雅,那你最好现在就撤回伊克锡巴尔,去给枢台做个帮闲,也好沾上点聪明气,免得害了我们麻家。”
麻承诏愕然一愣,然后有些不服地道:“这伊勒都齐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误伤他麾下几个家奴罢了,又不是误伤了他本人,就这也能害了麻家?”
麻贵的语气依旧很冷:“幼稚!为了一个伊勒都齐,枢台费了这么大的工夫,甚至连脱脱将军都来做戏,你以为只是因为伊勒都齐手底下这两万骑兵?”
麻承诏吐了口浊气,道:“那倒不是,切尽不是还有将近两万人马么?这应该说是四万……”
“说你幼稚,果然幼稚。”麻贵轻哼一声:“你这就叫鼠目寸光。”
麻承诏不服道:“那父亲有何高见?”
麻贵伸手“啪”地在麻承诏的头盔上拍了一下,打得麻承诏一晃,虽然不疼,但有些发懵。然后麻贵才冷哼一声:“老子教训你,你还敢阴阳怪气?回头非让你回去把孝经抄一百遍不可。”
麻承诏张了张嘴,但根据他的经验,这时候再多话,一百遍可能就要变成两百遍,因此最后还是老老实实闭了嘴。
麻贵见他老实下来,反倒开了口,道:“你老子我虽然也不能猜到枢台大计的全部,但我琢磨着,这个伊勒都齐恐怕要时来运转了……枢台很可能要把他树立成套部台吉们的榜样,也就是千金买马骨的那架马骨,所以肯定会对他特别优厚。既然如此,你这时候给他的部下来个误伤,万一他去找枢台哭诉,你让枢台怎么处理?”
“咱们麻家可是枢台嫡系!”麻承诏睁大眼睛道:“难道枢台会因此就怪罪咱们吗?”
麻贵无奈道:“枢台既有可能选择帮麻家,也有可能选择帮伊勒都齐。帮麻家,那就说明此刻伊勒都齐的作用还不是特别重要;帮伊勒都齐,则说明枢台马上就有针对套部的大计划……
可是不论枢台怎么选择,你麻承诏办事不力的印象就都留在枢台心里了,将来你还指望能够捞到多少机会立功吗?还指望有机会能够平步青云吗?
做梦!连你老子都能猜到,这时候枢台多半会把你调去一个不靠边境的狗屎卫所,让你老老实实在那儿打磨心性,或许三五年,或许七八年,甚至让你一呆十年,背上都长了绿毛才再给你些机会证明给他看——你愿意去吗?”
麻承诏吓了一大跳,忙道:“那自然是不愿意的,没打仗太难受了。”
麻贵冷哼一声:“那你就老老实实照老子的话做,别给老子惹麻烦,更别给枢台惹麻烦,听到没有?”
“是是,父亲说的是,儿子一定规规矩矩的。”麻承诏连忙点头。
麻贵转头一看,那边伊勒都齐的三千骑兵已经朝山下而来了,距离山脚不过三里左右。麻贵对麻承诏道:“小心些打旗,放他们过去,顺便提醒儿郎们注意,马上就要等到正主了,都给本帅打起精神来。”
麻承诏立刻照办,完事之后忽然一指伊勒都齐所部,有些意外地道:“咦,这鞑子还挺精明的……父亲您看,他提速了。”
麻贵也注意到了伊勒都齐所部快到呼日呼梁山脚下的时候,突然之间提高了速度,迅速拉开了与博硕克图的距离,不由沉吟着道:“看来伊勒都齐对咱们也不是特别放心……哼,不过无所谓,这样拉开距离,老子倒是打得方便一些。”
然后麻贵便不再废话,看了一眼呼啸而过的伊勒都齐所部,又仔细盯着博硕克图所部,对麻承诏道:“打旗语,给我把博硕克图叛军从中间截断!顺便让炮营的地雷炸准点,千万别把博硕克图那小子给当场炸死了,枢台可是已经答应过脱脱将军,要让他带着博硕克图去归化城复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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