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安南人、暹罗人等原住民,高务实现在是一边严加控制,一边又给于其中的优秀人才以上升空间,使他们把人生目标从“打倒明人”改变为“成为明人”。
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这一招真是百试百灵——只要你的确又有大棒,又有胡萝卜就好。
暹罗可以很好的执行安南模式的移植,但勃固和南掌却有所不同。
勃固方面,高务实和黄芷汀需要考虑孟族人的反应,因为阿布拉邦陛下——哦,他现在叫夏慕明了——虽然原本只是京华自说自话推出来的“勃固国王”,但滇缅之战胜利后,他的地位得到了大明皇帝的确认。
朱翊钧已经正式册封他为“大古剌宣慰司宣慰使”——按照一般惯例,大明册封的这些外藩宣慰使基本都是对内自称国王的,大明也从来不会认真追究,只是他们进贡的时候落款要落某某宣慰使而已。
于是夏慕明一边作为京华当初的“盟友”,一边又作为大明的“顺臣”,地位就比较特殊,京华也不好完全不考虑以他为代表的孟族人的利益。
另外,孟族人在战争结束之后虽然在京华的“建议”下,以财政困难为由裁撤了很大一批“义军”,但现在依旧保留了两万人作为地方部队存在。虽说高思廉未必把这两万装备垃圾的民兵放在眼里,但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毕竟两万壮丁一旦要是化为**,那也是不小的麻烦。
于是安南模式在勃固王国的推进就比暹罗慢多了,甚至连“归化户籍制”都暂时没有推出。至于移民方面……京华现在任务实在太重,光是台湾、安南和暹罗这三处,就已经让京华忙不过来了,一时半会儿又哪里顾得上缅甸?估计至少要等定南城建设完成,京华才会有余力考虑往缅甸移民。
最后就是南掌。南掌……唉,这地方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实在是太穷了,而且光从地理上来看,就很不好发展。
现在这个年代,又不可能修高速、建高铁,高务实左思右想,觉得也只能利用水路来带动南掌的经济发展。
可是利用水路也不是动动嘴就行的,原本高务实已经把定南城定为将来中南半岛的核心城市,理论上来说南掌的经济最好能够和暹罗产生互动。
然而事实上这很难办,因为南掌国内虽然是不少水系的发源地,但它们却大多往东流向了安南,或者先东再南,流向了柬埔寨。极个别有流向暹罗的河流,偏偏因为南掌是其上游,水浅而窄,并不适合通行运输性质的内河航船,顶多也就能使用些竹筏子——那管什么用?
京华的一贯手段,就是军事威慑加利益捆绑,现在对于南掌而言,军事威慑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利益捆绑的问题就很突出了。
因为京华的利益捆绑,前提是“先把蛋糕做大”,而南掌这边的情况,京华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根本不知道这个蛋糕要怎么做,遑论“做大”。
既然如此,针对南掌的各种改革就不好办了。因为在没有提供新利益增长点的前提下,不管怎么改都会触动一部分南掌人的利益,到时候很可能是改革还没改出什么成绩,反倒把南掌人对京华将他们从缅甸人手上解放的谢意消耗殆尽,那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亏大了。
所以在南掌,京华“安南模式”的移植工作进展非常不顺,比在勃固王国还要糟糕,几乎可以说是停滞不前。
从以上种种就可以看出现在京华本身也面临巨大的压力和挑战,因此在出兵柬埔寨这件事上,京华除了能给刘馨这两万金港警备军之外,就很难再给她多少支援了。
刘馨在黄芷汀那里得到的保障也只是“确保火器使用不匮”——除了火药和弹丸,其他的你得自己想办法。
这也幸好是在中南半岛作战,不需要准备军队的冬装,而且考虑到目标地区是湄公河三角洲,则只要把发动战争的时间控制好,还是很有机会“就地就食”的。
换句话说,就是在粮食收割期出兵,到了柬埔寨之后,直接收割当地粮食来供给军队,或者更直截了当一点,去抢柬军的粮草,以战养战。
这种事高务实没有做过,让他来指挥这种作战,他恐怕是心里打鼓的,但刘馨却不怕这个。
刘馨本人倒是也没有干过这种事,但她带来的刘家军将领却有不少对此经验丰富。
毕竟当年刘显还没投入高党怀抱的时候一贯被文官和南京勋贵打压,以至于刘家军待遇极差,军纪自然好不了,抗倭的同时搂草打兔子也是时有发生,军中的一些将领早就练就了一身搜刮地皮的好本事。
刘綎成为高务实看好的将领以后,刘家军待遇肉眼可见的得到提升,这种事倒是越来越少,但这就好比一个人学会了游泳之后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一样,现在让他们重操旧业也没有什么困难,甚至在刘馨和他们说过之后,还有不少人一脸怀念的模样……
人呐,真是学坏容易学好难。
大明大统历万历五年正月十六,元宵节刚过,金港警备军的两万大军在刘馨的率领下悄然出兵,向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湄公河三角洲的水稻一年三熟,春节前刚插完秧,此时过去算上赶路和作战的时间,抢收第一波稻米正是时候!
而刘馨预备的切入点,正是京华刚刚到手不久的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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