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宗的身体不好,这一点大伙儿都知道,所以出了这种情况的时候,朝臣总体来说还算淡定,并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反应,司礼监宣布之后,大家也就按规矩散朝了。
但万历朝不同,朱翊钧的身体在大家看来还是挺好的,而且又很年轻,按理说不应该出现穆宗当年的情况才对。可眼下这常朝临时不至却又该如何解释、如何应对呢?
许国身为次辅首先开口了:“元辅,皇上迟迟不到,这常朝不能进行也还罢了,文武百官可都还在吹着风呢。万一要是冻坏几个,皇上或许一句‘龙体欠佳’便圆过去了,可咱们内阁只怕就……”
申时行吐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朝身边的司礼监內侍招了招手,吩咐他去请皇帝——其实也就是催一催。
这內侍下去没多久便回来了,申时行老远便问道:“如何?皇上可有说什么时候能到?”
那內侍尴尬道:“回元辅的话,宫里乱成一团,小的没见着皇上。”
“乱成一团?”申时行心中一紧,眉头大皱:“这是为何?”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
申时行心中恼火,你好歹也是司礼监的人,怎么这点能耐都没有?
许国瞥了强忍怒气的申时行一眼,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去了。
张学颜却有些忍不住,朝不远处的高务实招了招手。高务实向梁梦龙稍稍欠身示意了一下,便朝几位阁老们所在的位置而去。
申时行眼见得高务实被张学颜叫了过来,心情更加不悦,不过他最不缺的就是城府,心情虽然不好,面上反而挤出一丝笑容:“求真,有什么事么?”
他当然知道高务实是为何而来,也知道是张学颜叫他来的,不过他不能主动承认自己问不出皇帝的情况,这点小事居然还要高务实插手。
然而张学颜却不管这些,他不仅年纪大,资历也老,一直估计自己也就能干最后几年了,所以并不怕申时行对他有什么不满。
张学颜直接了当地道:“求真,皇上迟迟不到,文武百官都在这冰天雪地里喝风也不是道理,你在宫里伴读十年,司礼监的人你都认识,还是你找人去看看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吧!”
高务实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转头朝申时行一拱手:“元辅?”
申时行看了一眼外头冻得瑟瑟发抖的官员们,轻叹一声:“去吧。”
高务实依旧没有多说,更没有展现出什么得意洋洋的模样,而是微微点头,转身去找人。
他也只是随意挑了个司礼监派来的內侍,吩咐道:“你进去先找黄公或者陈公,就说是我问的:宫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那內侍连忙应了,正要走,高务实却又补充道:“还有,即便皇上真被什么事情耽误了,你也要亲自找皇上讨个口谕,哪怕就是让百官先散了也好,要不然真冻死几个,于朝廷的颜面也大有影响,听明白了吗?”
那內侍是陈矩的人,自然不敢在高务实面前拿大,连忙应了,匆匆而去。
高务实便回去向申时行和张学颜复命,申时行捏着架势不肯先问,张学颜可没这心思,点了点头,又直接道:“你前几日见过皇上,皇上可有龙体欠安之相?”
高务实微微摇头:“皇上只是有些足疾,其余并无不妥。”
吴兑和高务实关系最亲近,说话也没什么遮掩,皱眉道:“求真,我记得你并不通医理,你可别是没发现吧?”
高务实想了想,还是摇头:“我虽不通医理,但皇上当时精神很好,这总不至于走眼。”
吴兑还想说什么,申时行摆手道:“既然再次派人去请了,咱们也就安心再等一会儿便是。君君臣臣,哪有做臣子的因为等得不耐烦而再三议论君上的道理。”
他是首辅,既然这么说了,其他人也不好多说,高务实也不想大庭广众之下过于张扬,于是便打算回列。
但张学颜却又把他叫住,道:“司礼监的人是你吩咐去的,你还是在这儿等着,免得等会他回来还要再找你。”
申时行面色更加阴沉,但也没说什么。高务实看了他一眼,又朝张学颜望去,却见张学颜微微点头示意。
他大致上能猜到张学颜的意思,也不好拒绝,只好站到几位阁老们身后去。
这一幕被文武百官们看在眼里,一时议论之声仿佛更大了些。
过不多时,那內侍匆匆忙忙过来了,老远便向高务实行礼,口中道:“高宫保,事情问明白了,皇长子突然有恙,两宫太后和皇上、皇后都去了钟粹宫!”
----------
感谢书友“曹面子”的打赏支持,谢谢!
感谢书友“胖得飞不动”、“花生瓣”、“soviet2003”、“书友20190223180428135”的月票支持,谢谢!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