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邦听得一惊:“上千?侯四儿,你他娘的别是下着雨听岔了吧?”
侯四儿急道:“少爷,我侯四儿可是干了十年夜不收的,是那种毛鬼神(毛病多的人)吗?真是一千多骑,要是少于一千,您把小的人头拿去做了夜壶!”
“去他娘的,出大事了!”张万邦心里一下子急了起来,他倒不是怕当面这一千余骑,毕竟他现在知道自己有后路,问题是一千余骑这个数目本身有问题。
一千余骑,打几个墩台当然完全不是问题,但要攻下他的东昌堡就基本不可能。而且炒花部在蒙古也不算数一数二的那种厉害主儿,派一千多骑兵来辽河以南根本没多大用,可要说只是为了抢几个墩台或者村寨,那又说不过去。
所以在张万邦看来,这一千余骑应该是炒花部的前锋。另外,听高兵宪介绍,炒花部从过去这些年的情况来看,虽然并不老实,但胆子也不算很大,攻掠大明边境基本都是伙同察哈尔或者董狐狸、速把亥等人一块来。
现在董狐狸和速把亥都已经做了刀下亡魂,炒花部本来更应该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但他偏偏真的来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最大,即炒花还有同伙,而这个同伙目前来看只有图们够资格。
张万邦毕竟只是个东昌堡备御,哪怕东昌堡是个重要堡垒,他手里的卫所兵也只有一千六七,这其中还包括了十二个墩台的四百多人,除此之外就只有自己带来的三百家丁。
对方连个前锋就有一千余骑,总数多半要破万,他这小两千人能不能守住东昌堡?
“撤!”张万邦先顾不得那么多,一声令下就喊撤,然后一行五十骑掉头就往在河岸边临时停靠的京华炮艇方向撤去。
他自己则一边打马狂奔,一边对那名自称做了十年夜不收的侯四儿道:“待会儿过河下了船,你带几个弟兄去通知牛家庄马驿,赶紧把人和马都撤进东昌堡,还有马驿里的粮食草料也要一并撤!”
侯四儿应了一声,跑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来,朝张万邦问道:“少爷,不对啊,咱们有船,鞑子可没船啊,他们怎么过河?”
张万邦没好气地道:“废话,老子知道,这还用你说?老子是怕他们声东击西,弄一部分人吸引老子注意,然后主力从别处渡河,绕过来端了马驿,那他娘的老子乐子就大发了!”
侯四儿听得一缩脖子,不敢再啰嗦了。
不多时,五十余骑风一般跑回岸边,京华的人见他们才去没多久就又转了回来,还以为是雨势太大,张守戎懒得追了,船老大站在船头抱拳笑道:“这贼雨越下越大,守戎要不现在船上将就将就,吃顿便饭再看看要不要继续查探?”
张万邦大叫道:“就别提吃饭了,炒花部大举南下,估摸着还有察哈尔的人,咱们先撤到河里等一会儿,看看实情再做打算!”
船老大听得也是一惊,他刚才是被张万邦还算平静的表情给“骗”了,以为问题不大,谁知道张万邦只是见惯了大场面,虽然知道事情不能拖,但也不至于惊慌失措罢了。
船老大连忙招呼船丁们放板,忙前忙后接应张万邦他们上船,等五十骑都上了船,后头跟来的炒花部骑兵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果然侯四儿没有误判,那支骑兵肯定在千人以上。
不仅如此,从那支骑兵打着的旗帜来看,似乎炒花本人也在阵中,而且当双方都出现在了对方视野之后,那支骑兵还立刻加速奔来,也不知道是要夺船还是要干嘛。
这艘船的船老大也是陪着京华的码头护卫队剿过几次匪的,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安全地停留在河中,仗着火炮射程优势压着岸上的人打,所以一见这情形,立刻下令张帆,又让操桨的桨手立刻动起来,先把船开进河道中间,避免对方骑兵用火箭攒射——虽然京华的船有一定的防火措施,今天又在下着雨,但类似的危险还是要尽可能的避免,以免出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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