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阁老么?
那还要内阁干嘛!
日讲官,是翰林清贵们走向阁臣的捷径,申时行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他自然不敢想办法毁了这条路,而且也做不到,所以他只好想办法让高务实别走这条路,哪怕拿一个巡抚来换,申阁老都坚定不移。
申时行这次的推荐上去,皇帝也犹豫了,一任巡抚啊,这可是混资历的绝佳位置。
虽然对于别的官员来说,一任巡抚干完,说不定又调任别处继续干巡抚,官运一般的那种,有时候能连着到几个省轮流做巡抚,在巡抚这一级蹉跎十年二十年都不奇怪。
可是,那是对于别的官员来说的,高务实既然是他朱翊钧早就确定了的辅臣,一任巡抚做完,回京就是侍郎啦!
比方说云南巡抚这种位置,按高务实在广西的做派,以及他关心缅甸局势的这种趋势,让他去做这个巡抚,几乎摆明了会打仗。而在朱翊钧看来,安南这么要命的地方,务实也是说拿下就拿下,区区缅甸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到时候,给个兵部侍郎简直理所当然。
而他本身是以文名著称的,又有两大战功在手,这个侍郎又能干几天?还不是只要等兵部尚书出缺就能顶上,然后再找个机会,那就入阁啦!
前后估摸着就只需要五年多的时间,他二十五岁之内就能入阁,创造大明官场的神话!
创造这个神话,朱翊钧是完全乐见其成的——瞧瞧朕钦点的“二百年来真魁首”,就是这么厉害!这岂不是一场君臣相得的好戏么?
所以皇帝就犹豫了。
然而内阁方面又是另一幅景象。郭朴得知申时行推荐高务实为云南巡抚的时候,先是愕然楞了一会儿,然后就沉吟不语,最后摇头道:“拔苗助长,非其时也。”
张四维也是捻须盘算了半天,才道:“确实不妥,求真原是‘天上神仙’的路数(指一甲进士及第),因事外放本已不妥,如今好容易得了事功,正好回来重入翰林,怎能继续外任?此于名声不妥。”
张四维的意思是,我这外甥天生就是在中枢做“天上神仙”的路数,老外放是个什么道理?
大明的风气摆在这里,外官实权再大,也不如翰林清贵的名望。他蒲州张家以前是个商人之家,到了他这里才逐渐提升了门第,因此对这种事看得极重——就好比高务实的母亲张氏,其他方面都好说话,但只要涉及到门第问题,就很固执了,这是同一个道理。
许国倒是有不同意见,他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我倒是觉得,求真如果去做这个云南巡抚,说不定倒也有好处,譬如说刚才凤磐公提到的事功——求真这次已经有一个实际上的灭国之功了,可惜这次没法明说,恐怕不能按灭国之功来给封赏。
但如果他在缅甸再来一次安南之战,这个灭国之功可就不好抹杀了……毕竟安南是内属,而缅甸可是外藩。届时,说不定他能和王新建(王阳明,新建伯,追赠新建侯)一般,拿个世爵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倒是张四维没有考虑到的,所以他这么一说,张四维立刻就犹豫了。
世爵啊……虽然武臣的世爵不太值钱,但文臣的世爵可就值钱了,而且是异常值钱!
实际上,现在武臣的世爵都不好拿,李成梁三天两头“大捷”,到现在也就混了个流爵。而戚继光等人,剿了不知道多少贼,抗击蒙古(左翼)十年,打退蒙古人也不知道多少回,甚至连个流爵都没捞到呢。
大明的爵位有多难捞,由此可见一斑,连武臣都难拿,何况文臣的?
郭朴却看得比较开,道:“官大官小,爵有爵无,对于皇上而言,都是小事,因为只要皇上肯给,总是能找到理由给的。所以老夫还是觉得,不必因为当前的一点好处,就忘了最要紧的事——那就是皇上的态度。”
还是快退休的人能够跳出利益窠臼看问题,张四维被郭朴一提醒,也点头道:“然也,只要求真能回京,其他的事情都好说,不必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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