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大明是插手不进来,你瞎搞也就罢了,现在可不能继续瞎搞,因此安南的官职现在几乎全部降格了一次。不过,他们毕竟“独立惯了”,朝廷也的确允许他们内部自己搞自己的一套,所以这次基本就仿着大明建立了一套新制度,只是名称低调了一点。
不过,京西镇守使和海东镇守使却是新设的两个官职,纯属为岑凌和黄芷汀量身打造,在安南内部被确定为“仅次于都统使及同知都统使”,相对于大明来说,大致等于兵备道。
但安南北部除了高务实自己点名占据,并写进“京华十六条”里的升龙城和海阳宣抚司之外,其余地区全部被他俩分别领有,所以这两个“兵备道”的实权可谓相当巨大。
然而,他们两人现在摆在安南的实际兵力并不强,各只有两万人,而且还并不都是嫡系,因此不管是“京西”还是“海东”,都有高务实整编的新军驻扎,也算是为他们撑腰。
莫玉麟和阮倦的部队安排也挺有意思——全都调离升龙城,莫玉麟部调防英都府、阮倦调防顺化府,而调防的名义更有意思,乃是“乂安、顺化新附,都统司应京华集团所请,暂派兵清剿镇守。”
但以高务实手头的兵力,镇守南方显然是足够的,哪里需要他俩帮忙?
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无非是因为莫茂洽的走狗表现让高务实颇为满意,所以暂时把他俩调走,好让莫茂洽安心当狗——不安心的话,他们俩既然只是应京华集团所请而临时调去南方的,自然也随时可以北返。
实际上,按照高务实的计划,莫玉麟部才是用来威胁莫茂洽的,而阮倦部其实为了制衡莫玉麟而存在的。
名义、实力大小不一的三人,乃是高务实布下的一个环环相扣的互相牵制链,京华只要稍有偏向,就能影响整根“链条”。
很精妙,但有些复杂,不过……这很高务实。
“岑使君、黄使君。”比亚觉于是重新见过了岑凌和黄芷汀二人。不过她对中国文化的了解水平还是有问题,虽然“镇守使”带了一个“使”字,但用使君称呼其实是不对的。
好在大家都知道对方的身份,对此也比较能够包容,都没有出言解释,只是双方再次见礼了一番。
还剑湖已经是高务实的私邸——虽然“邸”还只存在于规划中,安南都统司还在安排调集工匠和准备建材,但这里毕竟已经名正言顺的成了高务实的地盘,因此他便拿出主人家的风范来,请诸人分宾主坐好。
“刀公子、刀小姐,二位此来见我,听说是因为老挝被缅甸欺凌,以至于尊卑失序?”
大明的老挝宣慰司、实际上的南掌国国君一系,最远可以上溯至唐朝开元、天宝年间的南诏王皮逻阁。
皮逻阁被老挝人称为坤博隆,琼赛的《老挝史》一书中说皮逻阁“留下了七个儿子,都被派去统治帝国的若干地区。众所周知,坤洛被派去统治南掌即琅勃拉邦,成为那个王朝的始祖,这个王朝一直统治到现在,其他兄弟被派去统治云南、安南、兰那、大城、甘蒙(现称他曲)和川扩。”
事实是不是如此谁也不知道,但大明的确是按照这个谱系来认定的,又根据汉人的习惯翻译,给南掌国的国君一系定了姓氏为“刀”——就是金庸先生《天龙八部》中,段誉母亲刀白凤的那个“刀”。
“尊卑失序”则是一个客气的说法,南掌国的王位先是被宰相给篡了,后来又被缅甸的莽应龙再立国君给架空,这哪是什么“尊卑失序”,纯粹是“失国”嘛。
但大明是只把南掌国当老挝宣慰司对待的,高务实不能把他们楞说成一国——作为一个有较高政治觉悟的官员,他当然要“与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嘛,所以就只好含含糊糊说一句“尊卑失序”了。
幸好,失国十年的姐弟二人近来因为求到大明头上,恶补了一番汉人文化,加上他们幼时就有接受过一定的汉文教导,这才算勉强理解高务实的意思。
那位南掌国公主比亚觉双手合十,弯腰行礼,道:“是的,高公,我们的父亲战死之后,丞相森苏林篡位未久,便被缅甸白象王数次攻打,后来他死掉了,白象王便立了我们姐弟的叔叔乌八律为傀儡……我们向云南申诉过,但云南方面没有理会,我不得已起兵,本来进展顺利,却被闻讯而来的白象王击败,现在我们姐弟已经没有地方去了,只能来求高公您……听说您是当世大儒,想必一定会我们主持公道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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