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任解释道:“他们是来向大明禀报近期国情的,说是他们的谦王莫敬典得了重病,希望能在大明延揽名医去安南为其诊治。”
他说着,又怕高务实不了解情况,补充道:“嘉靖初年,安南因莫登庸篡位,被世庙派大军讨伐,结果莫登庸果断投献请附。世庙仁慈,接受其请降,封其为安南都统使,子孙世袭此职,安南内政悉听其管理,只是名义上受广西节制。
此时安南南北对峙,实际上已经一分为二,莫氏居北,可谓北朝。他们对内仍以一国自居,而莫敬典乃是其国近十年来第一能战之人,遂掌军权,多次讨伐南朝,颇有战果。若是莫敬典病死,对莫朝影响甚大,因此派人来大明延揽名医,不过前两日高直指你到达桂林之前,本抚听说莫敬典仍是病死了。”
高务实想了想,安南莫朝在掌军的王爷快要病死之时,应该不可能跑来广西搞什么幺蛾子,毕竟弄死一个广西巡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这两者之间实在毫无关联,他们应该是没有动机做这件事的。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次了,高务实深吸一口气,问道:“莫朝虽受我册封,却实际自成一国,不说他们能不能找到会种蛊的瑶人为他们服务,单从动机上而言,他们就应该不会对抚台无故下手。”
张任叹了口气,道:“最后一次与陌生人相见,却是与制军相见。”
高务实目光猛地一凝。
制军,就是总督。张任最后一次见陌生人,是在和刘尧诲会面的时候。
刘尧诲自然不是陌生人,张任说的肯定是刘尧诲身边的人。
高务实忙问张任这是怎么回事。
张任又叹了口气,道:“当时情况是这样……”
原来当时刘尧诲派兵平定八寨之乱不久,先是在广州通过书信与张任取得联系,希望张任坚持王守仁的“以夷制夷”政策不动摇,同意他在八寨地区建立新的行政体系,在此设立忻城县,并设置新的土司来担任忻城县的世袭知县和各土巡检司的土巡检。
然而张任在考虑之后并不赞同这一设想,张任觉得八寨地区本来就比较大,即便名义上新设置的只是一个县,实际上很多土知州掌握的地盘也不如这个新县大,这和设置一个新的土知州根本没有区别。
而且八寨地区的以夷制夷政策到现在看来已经失败了,那不如趁着大军云集的机会,干脆趁势改土归流,把这块乱了两百年的地区彻底改造成朝廷直接统治区。
在张任看来,这既是在广西扩大“直辖统治”范围的机会,也是震慑桂西土司的好时机,一味的安抚不如剿抚并用来得有效。
结果这一来就惹恼了刘尧诲,不过刘尧诲并没有直接兴师问罪或者大发脾气,而是亲自从广州赶来,召集了桂西各大土司齐聚桂林,并邀张任见面,名义是商讨忻城县究竟是设置土司,还是设置流官。
人家找上门了,张任自然不能不见,于是就去了。
这次会面众多土司齐聚,还都带着亲信属下,对于张任而言,自然是见了许多生人的。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