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里已经用幔布围成三个更衣室,鸿胪寺官员带着三人各进一个,吩咐等在里面的太监为其更衣,便退到外面等。
在太监们的服侍下,高务实先脱得就剩一条裤衩,然后将棉布中单换成了白绸所制的——这意味着,他正式成为大明朝官员的一份子,可以合法的穿着绫罗绸缎了。好吧,虽然他已经不穿布衣很多年了,但能理直气壮的穿绸子总是最好不过的。
然后便是那进士罗袍,换成了赤罗青缘的圆领朝服,与众大臣们无异;腰间革带则换成了光素银带,挂药玉佩,就连头上的乌纱帽,也在左右两边各簪了一朵大红花。本来高务实还挺满意,但那两朵花儿一插上,他就有些哭笑不得了,心说这玩意儿往头上一弄,不像状元郎,倒像是新郎官了。
其实新郎官的盛装,本就是模仿状元郎而来,只是比起人人都会当的新郎官,三年才出一个的状元郎那可是太稀罕了,以至于高务实一见到簪花状元帽,第一反应竟是新郎官的帽子。
太监们细心为他穿戴打扮好,然后端来镜子放在高六首面前。高务实一看,心说这要是有个照相机拍下来留念的话倒是不错,除了这两朵花之外……但状元簪花这是规矩,他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的。
全身上下仔细检查并确认无误后,高务实便由中官引着出来,结果另外两位已经等在外头了,三人相互挤眼笑笑,高务实心里便平衡许多,原来萧良有和王庭撰的乌纱帽上,也都各自别着一朵花,榜眼萧良有的在左,探花王庭撰的在右。
正所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看来还是有道理的,原先穿着那身进士服,明明也是官服形制,但怎么也就像三个士子,现在换上正式朝服后,果然就有了官样儿。
不过这时候高务实发现,自己戴两朵花可能比萧良有和王庭撰还稍微自然一点,因为年纪小啊!他高某人今年实岁才十七,到十八岁还差两个月,而萧良有今年三十一岁,王庭撰稍微年轻一些,也有二十六岁。
当然,不管怎么说,这一届的一甲三位,都是年纪偏小的了,足够年轻。
当三人回到奉天殿前,内阁五位大学士一个不落,全都等在这儿,一见三位青年俊彦出来,五位阁老都是一脸笑容,尤其是会试主考申时行更是呵呵笑道:“别的且先不说,就单看这卖相,这届的三鼎甲,就好于之前二十年的。”
人生大喜当前,他们三人现在哪敢跟申时行开玩笑,赶紧上前恭敬行礼道:“见过恩师……”不管怎么说,申时行是会试的主考,其他诸位都是殿试的读卷官,所以都得这么叫,至于今后,嗯……那是今后的事了。
三人由五位辅政大学士亲送至午门外,礼部尚书潘晟又迎接上来,亲自扈送三鼎甲,向承天门正门招摇而出,众进士随行在左侧官道上。
高务实居中,萧良有和王庭撰跟在左右,三人行在平时只有皇帝才能走的御道上。
毋庸置疑,这辈子不会第二次走在这条道上了,所以在高务实的带领下,三人走得很慢很慢,似乎都在细细品味。
潘晟当年也是榜眼出身,知道其中感觉,自然不会催促,毕竟如果把人生比作一场梦,那么对读书人来说,现在他们三个所经历的,大概就是这场梦里最美的一段了。
好梦不愿醒,这是人之常情。所以潘尚书便放慢了脚步,缓缓走在前面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