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倒不至于,我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几年小心惯了而已。
高务实轻咳一声,正要说话,却见高珗匆匆跑来,还在台阶下头便叫道:“大少爷,大门口的耳房里有几个轿夫,说……咦?”
高珗走路忒快,说话间已经上了台阶,看到那白面汉子腰间的佩刀,目光一凝,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偏头对高务实道:“大少爷,此人是个寺人。”
寺人就是阉人,只是说得稍稍好听一些罢了。
高务实闻言恍然,就说这人看起来都三十出头的年纪了,为何还白面无须——明人男子广有蓄须的习惯,一般是行冠礼之后,但也偶有提前或者稍稍推迟的。
但高珗告诉高务实说此人是个阉人,关键不是要鄙视他,而是一种提醒。
不是随便什么人家都能使用阉人的!
如果按照大明律来说,只有皇室和王室可以使用阉人,且王室的阉人理论上都是皇帝赐予的,王府本身不能随便收用。
当然大明律行至今日,很多禁令都不大管用了。事实上由于大明的自宫风气,很多人自宫之后又无法进入皇宫或者藩王王府,最后只能流落在外,于是其中一部分也会被勋贵、官员之家收用。[无风注:关于明代自宫风气问题,略微有些复杂,这里不多说,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搜一下《明代社会自宫风气》等文章,不过这些专业学术论文可能是收费的。]
但即便如此,民间流落的阉人也绝非普通人家敢于收用,非是大勋贵、大官僚,绝不敢收用阉人,否则被发现之后皇帝追究起来,罪名也是不小。
这大雄宝殿中的女子,家中既然敢收用阉人,想必是绝不普通了。
不过高务实对这个发现也不甚在意,对方既然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家,自己就算单独在大殿休息,安全也有保障。
于是对高珗说了一下对方的要求,然后便进了大殿。
高珗微微蹙眉,看了那高大阉人一眼,转身吩咐道:“留四个人把守大殿,其余人去偏殿休息。我先去偏殿看一眼,马上回来。”
护卫家丁的两大特色,一是银子给足,二是纪律严苛,完全是秉承戚家军的做法,所以众家丁餐风饮露的时候多了,倒也无所谓淋点雨,当下个个主动请留——高务实历来大方,说不定留在这儿守不了多久就能得点赏赐呢,不亏本。
高珗满意地挑了四个人,又交待道:“行百里者半九十,没回府之前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都进了南城还出事,知道吗?”四人纷纷应诺。
家丁们的安排自有高珗处置,高务实一般是不管的,他也不是什么讲究“爱兵如子”的大帅,一贯思路都是大棒加胡萝卜,所以也没理会高珗怎么安排,自顾自进了西殿。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