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稍一顿,似乎是等朱应桢思索其中的意思,然后才继续道:“其二,我们援助岛津氏萨摩藩,目的不仅仅是通过岛津氏获得一些利益。更重要的是通过扶植岛津氏,让他们快速变得强大起来,籍此成为日本大名们的榜眼。
换句话说,岛津氏的快速变强只是我们的一种手段,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大名倾向于我们。既然如此,我们就更应该在各个方面加强这种影响。奴家以为,将这座楼建设在岛津家的领地,比如鹿儿岛城或者周边,效果会更好。”
朱应桢想了想,问道:“刘小姐这一说倒的确有理,但有一个麻烦:萨摩藩被日本视为乡下,大多数日本人对此地的情况既不了解,也不关心。我们若将这座楼修在鹿儿岛城,恐怕很难引起其他大名的兴趣,也很难让他们关注到玻璃。不知这个问题刘小姐可有解决的办法?”
刘馨看了高务实一眼,见他冲自己微微颔首,这才微笑道:“办法倒也有一个。”
朱应桢略有些意外,但还是立刻问道:“哦?还请刘小姐指点。”
“不敢。”刘馨说道:“首先,我们要先预计这栋楼的工期,并确保不会出现工期不足的情况;其次,我们要在同日本各地的贸易过程中大力宣传这栋准备或正在建设的‘水晶楼’,吹得天花乱坠也无所谓;最后,我们还要宣布,在这栋‘水晶楼’落成之际,北洋海贸同盟将广邀日本名流富商齐聚一堂,于‘水晶楼’举行一次大型的商贸洽谈会。”
朱应桢一愣:“商贸洽谈会?那是要谈什么?”
“具体要谈什么,咱们可以容后再议。”刘馨认真地道:“重要的是广邀日本名流富商。当然,与此同时海贸同盟应该放出风声,将这次商贸洽谈会可能达到的巨大规模狠狠宣传一番,并且巧妙地将这次洽谈会和与会人士在日本的影响力挂钩。”
高务实这时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总之就是说,在日本政界、商界影响力足够大的人,才会受到邀请。”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朱应桢恍然大悟,继而双目放光:“我几乎已经能够想象,到时候日本恐怕有很多人甚至会想方设法求得我们的邀请!”
刘馨微笑着补充道:“不错,以海贸同盟这些年来在日本政商两界建立的影响力,这一点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那是当然,自从北洋海贸同盟建立,迄今为止已经掌握了全日本七成以上的对外贸易份额,除此之外还能谈得上规模的,大概只有大明江南商帮、葡萄牙和朝鲜了,甚至朝鲜方面的占比还在一直萎缩。
朝日贸易的萎缩倒不是朝日双方的贸易绝对量萎缩,只是朝鲜本土的商船被海贸同盟逐步取代——因为海贸同盟的规模更大,运输成本能够做到更低,这是一种纯商业性的取代。
而偏偏朝鲜又不敢拒绝背靠大明朝廷的北洋海贸同盟,因此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民间商船主们亏本、丢掉生意、最终改行求生。
这就是小国的困局,尤其是并未处在上升期的小国。想想当初高丽变朝鲜的那个时期,朝鲜那时候虽然被朱元璋坑了一把(不予册封,以及技术和原料封锁),但还敢趁着靖难、五伐漠北等时期悄悄窃取蚕食辽东领土,直到成祖下旨定界才基本老实下来。
现在的朝鲜和当时相比就真是毫无“进取心”了,乖乖上贡不说,上贡路过辽东时还经常会被辽东某些人勒索一番。现在的局面是辽东当地一个把总都敢勒索朝鲜使节,更何况北洋海贸同盟这种由顶级文官和顶级勋贵们组成的超级集团,朝鲜国王根本没有勇气反抗。
至于日本,地理因素已经决定了在这个时期它的主要贸易对象只有可能是大明,葡萄牙人虽然开辟了日本商路,但由于台湾被京华逐步控制,葡萄牙人现在去日本还要给京华交一笔过路费,因此贸易额也呈下降趋势。
这笔过路费名曰安全保障金,京华的说法嘛……和郑芝龙差不多。不过也有区别,那就是京华故意只针对去往日本的葡萄牙船只收取,如果是与大明贸易则不收。
这事葡萄牙也没地方说理,因为京华不光拿海盗说事,还表示这个行动与丹麦收取厄勒海峡过路费一样,完全合情合理——丹麦收取这笔钱是不是合理本身在欧洲也有不少异议,但潜台词是一样的:不满意你就和我的海军干一仗。
嗯,当年汉萨同盟干过这事,先败后胜,取得了一段时间的贸易霸权,可惜时过境迁,现在厄勒海峡已经再次被丹麦掌控。至于葡萄牙想和京华争一争南洋到日本的航道……洗洗睡吧。
西班牙船队在菲律宾海域的失败,已经说明京华作为南洋海上霸主的地位不可动摇,葡萄牙人与其做梦争夺南洋制海权,还不如担心一下马六甲的归属权何时易主来得现实。
萨摩藩的问题到此就算是基本谈完,三人又略微讨论了几点细节,话题很快转到日本朝政的异动上面。
不过,朱应桢报告的话题却是在一开口就让高务实愣住了。
“什么?丰臣秀吉要找我们买船?”高务实一脸诧异,心中也大惑不解,暗道:这不对啊,万历十六年才1588年,丰臣秀吉不可能这么早就准备进攻朝鲜啊。
朱应桢却笑着点头道:“不错——诶,日新不必担心。他的使者说了,他们并不打算买载炮的武装运输舰,他们只需要无炮版的,说是只做运输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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