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施允南将空荡的酒杯砸在了宁氏两兄弟的脚下,力气大得碎片四起。
“……”
突如其来的反转让三位始作俑者愣住了。
施允南笑看眼前的情况,漫不经心地丢出一句,“好巧,我也不小心手抖了。”
这些年他回国的次数屈指可数,参加老爷子的生日寿宴也是走个过场,压根不记前来受邀的嘉宾。
就比如站在桌前的柯伟安,他没什么印象,也不需要凭借印象来选择自己的态度。
人家把脸递到他面前了,不打还等着挑日子吗?
柯伟安一向被人捧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对待?他胡乱抹开脸上的酒渍,怒吼,“施允南,你找死吗!”
可说完这句话的下一刻,他就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凝固了。
施允南不知何时拿起了西餐专用的刀子,晃眼间,锋利的刀刃直接抵在了他的下巴,“……说清楚点,谁找死呀?”
青年说话的语调轻飘飘地往上勾,就连唇侧笑意都没减少,但就是没由来地让人觉得又野又凶。
从没和施允南接触过的宁氏两兄弟面面相觑,一时犹豫着不敢上前。
说好了这人在家不受宠、被处处打压得性格懦弱呢?眼下这情况根本不像啊!
柯伟安梗着一口粗气,脸色由青慢慢涨红,“你他妈的吓唬谁呢?”
施允南手上的刀子往下一划,“就是吓唬你呢。”
刀刃上的寒意传了上来,柯伟安呼吸顿了两秒,分不清此刻的刺痛是真实还是错觉。
终于,待在二楼看戏的骆延川走下来劝止,“施二少爷,没必要把事情闹得下不来台面吧?”
说话间,柯伟安趁机脱离了被刀刃控制的范围,他连忙摸上自己的下巴和脖子,没有流血、也压根没有伤口。
施允南随手将刀具丢在桌上,要是让这种傻逼见了血,那是脏了他自己的手,得不偿失。
柯伟安抬眼就对上施允南戏谑的眼神,明白自己被对方当猴甩了,刹那间气得脸色铁青。
施允南看向骆延川这个躲在幕后的主使,冷笑嘲讽,“吃饱了没事干,也别在我面前瞎晃找存在感。”
说完,就准备转身走人。
“施二少爷。”骆延川面露不悦喊住他,铁了心要划清关系,“既然今天碰见了,正好借机把联姻的事说清楚。“
“我不可能会答应这段联姻,如果不是资金周转不动,你们施家会想着找上门?”
“有些龌龊心思就不用我说出口了吧?”
“别说是我骆延川还没玩够、不想结婚,就算是我有了订婚的念头,也瞧不上你们家这种势利的吸血虫。”
一字一句,将内心里的厌恶和骨子里的傲慢表达得淋漓尽致。
施允南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眼里涌现一丝犀利的冷光,像能彻底洞察藏在外表之下的人心。
“骆延川,你装得不累吗?”
“什么?”骆延川一凝。
施允南偏头靠近骆延川的耳畔,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
“你想要扮猪吃老虎,可偏巧我是只狡猾的狐狸。你不就是嫌施家和我‘窝囊废’,给不了你暗中想要的事业助力。”
“比起势利,你和施家那伙人半斤八两。”
施允南三言两语的剖析,就将骆延川堵得哑口无言,后者眉眼之下短暂掠过一丝凌厉,又迅速消失不见。
无声的沉默持续了不到三秒。
刚刚吃瘪的柯伟安就忍不住呛道,“妈的!延川你和他废什么话啊?我今天非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柯伟安直接给宁远、宁永递去视线,后两人迅速抓准时机围了上来。
施允南顷刻反应过来,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飞速赶了上来,电光火石间就将柯伟安等三人直接打趴在了地上。
“施二少爷,你没事吧?”
施允南惊讶地侧过视线,“袁猛?你怎么会在这儿?”
袁猛是骆令声的保镖,原先是退伍军人,手脚功夫很厉害。
“这离骆氏集团很近,二少爷你放心,我已经通知家主了。”袁猛答非所问,板着一张脸色警惕着地上的人。
柯伟安等三人就是不着调的浪荡子,这点花拳绣腿在袁猛的眼中毫无胜算可言。
他们恶意打翻的酒瓶残渣还在地上残留着,这一会儿不是磕伤了腿、就是划伤了手,全倒在地上惨呼,自作自受。
唯一还站着的骆延川认出袁猛,表情一变。
柯伟安等人从地上喘着粗气爬起,浑身上下的不甘和怒意比之前更重了,“你又是从哪里冒出的不长眼?不知道我们是谁吗?想死就……”
轮椅滑动声打断了威胁的话。
来人进门的一瞬间,骆延川不自觉呼吸一紧,“小叔?”
柯伟安等人听见这声称呼,浑身的怒气霎时褪了个干净,各个慌张又不敢置信地盯着轮椅上的人——
骆延川的小叔、当今骆家家主骆令声,是连他们父亲都不敢轻易得罪的大人物。
骆令声没工夫搭理这群少爷,他瞥见施允南衣服上的酒渍,藏在镜片下的眸色漆黑得像是一片无底洞。
“过来。”
简单两字,自带天生的掌控者的气场。
骆延川还以为骆令声是在喊自己,他被对方的威严支配下意识地挪了半步。
施允南冷不防地拦住他,怼道,“谁让你过去了?”
“什么?”骆延川一怔。
施允南不理他,转身抢先一步靠近骆令声,变脸比翻书还快。
他忽地就变出委屈巴巴的模样,“看见了没?他们联手欺负我了。”
骆令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演戏,“嗯?”
“……”
骆延川等人瞧见这一幕,不明所以。
早在看见男人进门的那一刻,施允南就生起幸灾乐祸的坏心思,他见着时机差不多了,变着法地又黏糊又撩人。
“老公,才几个小时没见,我就好想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