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霄搂掌柜一颗心简直跳到嗓子眼:被砸的纨绔不是别人,是城主的侄子,明非义。此人乃明霄城内第一纨绔,花天酒地游手好闲,尤好渔色,见了美男便走不动路。
能来明霄楼吃饭的都非富即贵,按理说眀非义不至于在这里闹事,但实在是、实在是因为蓝衣人长得太好看了,掌柜的见过人无数,没一个样貌能比得过他,眀非义要是能忍住,简直对不起他第一纨绔的名头,而中途杀出的白衣男子,又是个天仙下凡的俊俏样,掌柜的简直想立刻掏出黄历,看看今天到底什么日子。
掌柜的拨开趴在眀非义身上的家丁,将眼冒金星的眀非义扶起来,眀非义颤抖着抬起手,还没缓过来,话都说不顺:“你、你给我……”
“明少爷,明少爷,”掌柜的赶紧劝,“他们两位看着都是外乡人,但能来这里的,您也知道,家底肯定不少,少爷诶,您怎么不看看身份场合呢?”
眀非义晃了晃脑袋,清醒了点儿,火气更旺:“有身份又怎样,入了明霄城,都得听我叔叔的!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儿就是我说了算!”
掌柜一听这个比喻,心说还好城主不在,否则脸色肯定精彩,他再劝:“城主进来不是正为某件事烦心吗,您这时候要是再惹乱子,给他添堵,岂不是火上浇油?”
他先前的嚎啕都不如这一句话管用,眀非义一个激灵,总算是听进去了,他脑子里浮现叔叔最近阴沉的脸色,腿肚子不由打了个哆嗦,掌柜的见状松口气,看来是说通了。
“你……嗯,本少爷觉得你说得对,我不跟外乡人一般见识。”眀非义抬高音量,让人将他扶着站直了,理了理衣服,昂首挺胸,“是本少爷大度,今日便算了。”
他说着,目光恋恋不舍从蓝衣人和楼上的萧辰面上扫过,招呼着家丁往外走,如此绝色,吃不到嘴他心中自然不甘,只想着等叔叔烦心事过去,他一定……
“哎哟!”
“少爷!”
眀非义跨出门槛脚后跟一扭,又摔了个狗啃泥,家丁们乱哄哄拥上去,场面热闹又滑稽,没人注意到一粒花生米骨碌碌滚到旁边,毫不起眼。
萧辰拿起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送进嘴里,慢条斯理嚼着,味道不错,砸一粒还浪费了。
木制的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正是那位蓝衣的少年郎,他在萧辰桌前站定,朝萧辰拱手弯腰,是道谢的意思,萧辰不咸不淡点点头,那人局促了一下,就见他解下背后的包裹,萧辰正好奇他想干什么,就见人居然从包袱里拿出了纸笔。
……竟是随身携带笔墨。
也对,他不能开口说话,很不便,萧辰却叫住了他:“你若有想说的,可比手势,我看得懂。”
星君不缺时间,相知收集的那些书,萧辰也看过不少,有稀奇古怪的,也有正经的,正好也有囊括人间手势,当然,如果年代变迁如今的手势他看不懂了,再让他写也不迟。
修行还是有好处的,比如容渊也不能说话,但沟通就很方便。
蓝衣少年眼神一亮,他神情活络起来,人更加灵动好看,饶是萧辰这种对美人免疫的,都难免心头一跳:那是对美好事物的心动,实属正常。
欣赏并不影响他的理智判断,要知道这会儿萧辰心头可是揣着一箩筐的疑云呢。
那人比划道:“在下木清,古木之木,清浊之清,多谢你出手相助。”
萧辰:“不谢,在下萧辰。就算我不出手,你自己也能解决,不嫌我多管闲事就成。”
他忙摇头,赶紧比道:“萍水相逢,他人先前并不知道我是否能解决好,你愿意出手,是你品行高尚,仗义相助,方才看热闹的许多人,并没有谁上前帮我。”
方才看热闹的人群若能“听”到少年一番话,想必会面露羞愧,他们之中不乏有人因样貌而怜惜他,但这点怜惜在得罪城主侄儿面前显得微不足道,没有人想惹祸上身。
他手继续动,编织着属于他的语言:“若不嫌弃,可否让我与你同桌,这顿饭我请,权当报答。”
萧辰心思转了转,抬手:“请。”
木清坐下,萧辰看看桌子,决定加菜,他吃下去的食物就直接变成灵力,来多少也吃得下,完全不明白普通人饭量究竟怎样,而木清这个负责掏钱的也不阻止,只带笑看着萧辰点了塞满整张桌的菜。
掌柜的亲自过来一趟:“两位,方才那位……”掌柜的把形容词隐了,实在不好说,反正他们都知道说的谁,只道,“那位少爷,乃是城主之侄,眀非义公子,近来城主事务繁忙,此事应当是揭过了,我看二位是外地人,日后行事,还请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