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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ivresse(1 / 2)


未婚夫被抓走后,梅塞苔丝曾经抱着一丝希望去找过代理法官。

——“他是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我帮不?了您,小姐。”

当年还只有十八岁的梅塞苔丝被这句话吓呆了。

一艘商船的大副被突然带走,原本以为只与违|禁品相关,毕竟为了父亲和生活,爱德蒙也偷藏过一点东西,但?是并非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做,连水手都懂得在各港口靠岸后揣上一包烟草带回去挣点外?快。

水手跑船基本以月计数,法老号一般走印度,往返更是时间漫长,再加上聚少离多,每次见面,梅塞苔丝更多是庆幸他平安无?事,根本无?暇问他到底做过什么。

并不?知道背后真相,从未出过马赛的少女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实在没?有头绪。想起代理检察官出了名的公正严厉,时间久了,就算心底不?愿接受,却还是忍不?住猜想他可能是真的犯了什么罪。

结合那?部歌剧里以及欧也妮的话,亲眼见过“神秘情人”穿着裙子和小年轻跳舞,现?在再把那?个人和过去乐天?真诚的水手联系到一起,现?在性格大变,违背教义,诱骗尚没?有判断能力的小绅士……

不?仅心中形象彻底颠覆,梅塞苔丝对整个世界的认知都产生了动摇。

爱德蒙唐泰斯这十六年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面前的人因为她的话沉默了一会?,才艰难道:“夫人,我以为,我们已经谈论过这件事了。”

——“克里斯保有我的誓言,我们之间有约定。所以请您放心吧。”

是啊,誓言,是她违背了约定,那?天?慈善舞会?,他已经认出她了,所以才说了那?番话吗。

梅塞苔丝自责认为,这是在提醒自己,她当年的毁约再嫁也有责任。

说不?定,他出狱后就一直呆在马赛,得知自己嫁给?弗尔南,才在那?条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不?仅对女性再无?信任,还玩弄起年轻男孩的感情了。

听葛朗台夫人的意思,英国领事与她也只是假装的情人,因为克里斯班纳特心心念念第一个情人,比小姑娘还漂亮的年轻人白纸一张,当然分辨不?出来对方只是个打扮成女性的男人。

一旦把那?位“神秘情人”和爱德蒙唐泰斯联系到一起,清楚他根本没?有歌剧里的什么身世苦衷,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他第一次“逃走”说不?定是怕暴露性别。

结果?年轻人已经情根深种?,不?在乎性别也要?和他在一起。

恰好?与真相完全相反,却意外?解释得通,梅塞苔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因为那?时候,我以为我在与一位薄情的女士说话。可是我没?想到……班纳特领事年纪本来就已经很小,你们却已经认识了六年,六年前班纳特才多大?十六岁。英国或许能结婚的年纪,在法国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做了母亲的梅塞苔丝说到这里,语气更加痛心疾首起来。

年长者瞬间想起了十六岁把自己骗得团团转的“少年”。

他无?奈道:“克莉丝一直比实际年龄要?成熟很多。”

梅塞苔丝严厉看他:“难道教义也和年龄有关吗?”

不?像记忆中海员被晒过的麦色,那?张苍白陌生的脸红起来相当明显。

心中明白对方不?知道克莉丝是女孩子,所以只是在指责自己带着“同性”走一段艰难的路,曾经虔诚的教徒还是莫名心虚起来。

一步步走到同床共枕,身体力行膜拜起“新神”的躯体,教义的旧罐子早就被放在了理智的边缘,无?数次摇摇欲坠却没?有跌碎,是因为圣乔安暴露性别的故事在警醒他而已。

突然想通这个关节,默默在计划内添了一行,爱德蒙短促道:“您或许误会?了什么。我只能说,那?部歌剧和传言都只是我和克莉丝之间的一个游戏。”

“所以,歌剧里和传言里那?个马赛的男仆,也是您吗?”

“没?错。”

梅塞苔丝得到答案,表情突然变得很精彩,好?一会?才说:“我明白了。”

爱德蒙:“……”

所以你又明白什么了?

“其实我本来是不?打算找您的,”因为对方滴水不?漏的表现?,想起记忆里总是很坦率真挚的人,梅塞苔丝轻叹一声,“一方面是因为我受到葛朗台夫人的托付,所以不?免要?关心班纳特先生的事情。还有……”

她没?有说下去,反而问道:“现?在,您还愿意将我当做朋友吗。”

确定自己已经被认出来,又被摊到明面上说,爱德蒙迟疑了起来。

他或许来去自如,随时可以再捏造一个人出来,不?过所有人都知道“基督山伯爵”与领事交好?,克莉丝的事务和身份特殊,他的复仇必须足够隐秘。

可是梅塞苔丝认出了他。

身份暴露让爱德蒙很不?安,拿不?准应不?应该顺着这个话题再谈下去,会?不?会?对自己的计划造成未知的影响。

他早就谅解了梅塞苔丝,也不?想打扰彼此生活,可是她嫁给?了弗尔南。

三个仇人,他整整研究了五年。

因为是弗尔南的家?人,爱德蒙很清楚,梅塞苔丝有多在乎阿尔贝。

她或许会?因为善良而不?拆穿自己,但?是发现?他的目的,察觉到会?牵连家?庭后,一个母亲一定会?为她崇拜父亲的孩子做点什么。

爱德蒙好?一会?才说:“当然,我们为什么不?是朋友呢。”

没?有理会?苍白阴郁男人语气的古怪,梅塞苔丝面上郑重,继续道:“您说您受了很多苦,所以我愿意相信是这个世界迫害了您,才让您变成现?在这样?的。”

“我的朋友,现?在的一切让您觉得快乐吗?”

“是的。”

“您目前的快乐是否已经软化了您的心呢?”

“当然。”

“您还在憎恨使我们分开的人吗?”

“……您为什么会?这么说。”

“那?天?在慈善舞会?,您提起莫尔塞夫这个姓,语气并不?像是一个朋友。”

因为那?个名字,男人后退了一步,目光如锋刀刀刃,面上露出憎恶的神情。

“很意外?您能认出一个脸和声音都完全不?同的人,可惜,我以为自己与过去已经不?会?有任何联系了。如果?您愿意保有一丝友谊的话,就尊重我们共同死去的那?位朋友吧,那?些?年里,他每一天?都在痛苦。”

“我以为,没?有人能替一个死人原谅任何人。”

梅塞苔丝身子晃了晃,惊悸着用完全陌生的目光看他,像是见着被不?小心放出笼子的猛兽。

他被这种?目光刺中,脸色更苍白,却还站得笔直,冷淡道:“我唯一能给?您的建议是,带着您的孩子离开巴黎。”

“那?么我要?给?你的建议是,对一位无?辜的女士绅士一点。”

一个轻快的声音在一边响起。

面前的人突然弱了气势,侧了身,轻声说:“你怎么来了?”

因为余光瞥见自己,他看向年轻人的目光里甚至带了点无?措和委屈。

领事没?有答话,向她脱帽代为致歉,彬彬有礼伸出手臂。

“能和您借一步说话吗?”

爱德蒙站在原地,看着梅塞苔丝挽了克莉丝,走到远处相对着说话。

克莉丝选了一个自己恰好?听不?清的距离,甚至背对着自己,不?让他辨别唇语。只能看到前未婚妻起初是惊愕,随即面色苍白,很久以后才严肃说了句“谢谢您愿意告诉我这些?”,又被对女人一直很有法子的人哄得面色稍霁,突然用力抱了他的现?“未婚夫”。

看着呆住的青年,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梅塞苔丝又转过身,快步走到他面前,停了脚。

她真诚道:“我衷心感激上天?您还活着。这是我唯一祈求的,而您依旧是我认识的那?个高尚的人,太好?了。”

爱德蒙因为这个前后的变化愣了一会?,回过神时,梅塞苔丝已经微笑和年轻人告辞回去了。

因为这个意外?,大家?都没?有了再看赛马的兴致。

回到车厢,只有两个人时,爱德蒙忍不?住问:“你和莫尔塞夫夫人说了些?什么?”

克莉丝故意道:“你在说谁,梅塞苔丝吗?”

“克莉丝。”

他凑近,低低叫她的名字。

很难说清这里面蕴藏了一些?什么感情,可能有对她坏心眼的宽纵无?奈,又像是捉不?清恋人有没?有生气的小心,甚至还有一些?不?满。

至少克莉丝因为这一声妥协了。

“你放心吧,我们根本没?有聊你。”

爱德蒙一愣。

克莉丝说:“我只是作为一个朋友善意告诉她,我了解到,她的丈夫在法国西班牙和希腊做了哪些?事,或许要?被引渡赎罪,这件事无?可挽回,为了阿尔贝着想,她最好?带着孩子离开巴黎避避风头。”

爱德蒙拧眉:“你说后,她就信了?”

“她是个很敏锐的女人,不?依靠逻辑,更多是直觉和体会?。不?用太多证据,只需要?蛛丝马迹就足够辨别真相了。”

“你不?怕她提醒那?个男人,把你的秘密工作搅乱?”

“我既然敢告诉她,就不?怕她说出去。而且,我相信她的心性。能把阿尔贝教成那?样?,在她眼里,人品和对错要?重要?得多。”

——“您依旧是我认识的那?个高尚的人,太好?了。”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他语气有些?怪。

“替欧也妮帮忙处理了一些?慈善的事务,我们打过不?少交道了。”克莉丝说着,凑近打量了一会?,意外?道,“你和她聊得那?么忘我,甚至没?听到我的脚步声,我都还没?说什么,为什么你先吃醋啦?”

因为梅塞苔丝替她打抱不?平,她出现?后也是在维护梅塞苔丝。

爱德蒙不?太情愿把前面的谈话交代了,克莉丝听完果?然掩面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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