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赛车很不严肃,时不时就撞撞江冽的车,不是把他的车撞出跑道,就是把他的车撞反方向。
江冽一紧张就会忘了遥控,跑过去把小赛车摆好位置,再跑回来继续坐在千夜身旁。
真可爱,千夜在心里这么感叹,但半点没有欺负这么可爱的弟弟很不好意思的想法,撞车的次数更多了。
翻车的次数越来越多,江冽终于后知后觉:“哥哥是故意的?”
千夜若无其事:“啊?”
江冽很不敢相信看起来这么好看说话又这么温柔的小哥哥会故意欺负他,眼神都是单纯幼崽初来乍到就被骗的无措和受伤,眼睫毛一眨一眨,眼里就蒙上了清清的泪水。
眼看他要哭了,千夜放下遥控,一本正经地说:“哥哥不是故意的,哥哥只是不会玩。”
江冽有点怀疑地看着他,千夜维持住认真的表情,强调:“真的,这个太难了,哥哥比较笨,现在都学不会。”
江冽擦擦眼睛,信以为真:“那我教哥哥玩。”
“嗯……”千夜忍住笑,“好,你教我玩。”
吃完晚饭,江冽和虞阿姨就走了,虞阿姨走的时候很匆忙,千夜以为他们下次再来玩就要隔很长一段时间了,没想到没出半个月,虞阿姨带着江冽再度登门。
江冽没什么变化,只是虞阿姨看起来更瘦了点,风一吹就倒似的。
她说自己这段时间会很忙,拜托尤茴照顾江冽,尤茴自然答应,千夜也很愿意。
江冽在他家里住了一年,虞阿姨会定期来看他,千夜一直没有见过他的爸爸,江冽也从来没有提过,仿佛生命里没有这个人。
一年之后,虞阿姨和一个男人一起过来接江冽,这男人戴着眼镜,举止温文尔雅,看起来很是和善可亲,正是江冽的父亲。
两家保持着联系,经常见面,江冽的父亲学识渊博,不管提什么话题,他都能娓娓道来,没有半点资本家的油滑,千夜并不讨厌他,不过因为微妙的一年都没有见过他来找江冽的原因,也不喜欢他。
再后来,他就揭开了面具,露出歇斯底里的癫狂。
直到这时,千夜才知道虞阿姨在和他打离婚官司,之前的一年都在为此事奔波忙碌,把江冽放到千夜家也是防止他伤害江冽。
他是个精神分裂的控制狂,受不了虞阿姨想要离开他,为此不惜把她关起来,也不惜用江冽的生命来要挟她。
虞阿姨只能妥协,但大概她妥协的次数太多了,一退再退,终于到退无可退的境地,在一个晚上和那个男人一起跳了楼,江冽一夜之间成了孤儿。
那男人的资产如山,引来群狼环伺,江冽也像是陷入绝境的幼兽,时刻都保持着高度警惕的状态,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点动静都能把他惊醒。
江冽的外公只好把他送到千夜家里,希望他能不被打扰地长到成人。
一路到现在十七年。
千夜长江冽六岁,六岁太长了,他中学时江冽才一年级,大学了江冽才上初中,这么长的差距,他从没想过江冽会不把他当做哥哥。
江冽步入青春期时,千夜还会调侃他,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又喜欢什么样的人。
江冽一直没有回答,千夜还以为他没有,还劝他慢慢来,不着急。
现在想想,千夜不可避免地感到后悔。
当初不该这么劝的,早知道就让他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