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哥哥是不会讲理的,从小就不会。
江冽转动眼睛,看着他的发梢,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那时候江冽才六岁,还在幼儿园领小红花,千夜十二岁,刚上初中,比弟弟大了六岁,但没有半点要让着弟弟的觉悟,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先欺负弟弟,然后才能安心写作业。
那是某个晚上,千夜和江冽吃完晚饭、一起出去玩,看到路边有人卖糖葫芦,不是串好的,而是现做的糖葫芦,透明的玻璃柜里摆着很多水果,以及必不可少的山楂。
他们俩一致停下脚步,专心地看着师傅化开糖浆,将各色水果串成一串,最后在甜蜜的、琥珀般的糖浆里滚上一圈,插在木杆上晾凉。
千夜出门没带钱,翻遍全身,翻到几枚硬币,买了一串草莓糖葫芦回来。
他看看糖葫芦,又看看小江冽,沉思三秒,说出了一句看起来无比公平公正的话:“弟弟,我比你大六岁,所以我要先吃六口,然后我们平分,你觉得怎么样?”
江冽虽然小,但不傻,自然知道这个坏哥哥在打什么主意。
可他还是点点头,乖乖地说:“好。”
千夜现在的语气,和很多年前比起来也没有多少变化。
江冽几不可闻地笑了笑,不急不慢地说:“你这样不公平。”
“嗯,”千夜坦然承认,“我确实不公平,比较偏心我自己。”
“哥哥,你有没有听过四个字,叫‘上行下效’?”江冽珍重地理了理他的头发,手指几乎要蹭过千夜的脸,目光格外专注,“你这么教我,我是会学坏的。”
江冽这双眼睛,千夜再熟悉不过。
很小的时候,这双眼还是圆滚滚的,玻璃珠一样可爱,时不时还会蒙上一层透明的泪光——不是被千夜欺负的,就是被千夜气的。彼时的千夜对于亲朋好友的小孩们来说就是最可恶的大魔王,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要粘着哥哥。
现在这双眼睛形状变得狭长,目光幽暗不明,没有任何遮掩,侵略欲满得快要溢出来。
但他没有具体的进攻行为,就像是一只准备捕猎的野兽,谨慎地试探千夜的底线到底在哪。
“没听过,不过我知道,莲花都有出淤泥而不染的纯真品质,要是你这么容易就学坏了,只能说明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千夜握住他的手腕,折回,用他的手点了点他的心口,“是不是啊,弟弟?”
千夜这么长时间还不开门,门外几个人深深担心他的健康情况,娱乐圈从来不缺爱到疯狂的私生粉想方设法接近偶像,千夜也碰到过许多。
几个人脑海里被各种各样私生粉恐怖行为占满了,等了一会,忍不住敲门:“千夜哥哥在吗?你还好吗?”
“在。”千夜应了一声,松开手,正要去开门,江冽突然勾住他的腰,把他抱进怀里,低头不轻不重地在他耳垂咬了一口:“是,你说对了。”
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更像是吻。
耳朵是千夜很敏感的地方,李荔打理发型都得特意绕过的敏感,湿热的气息贴着皮肤传过来,他很轻地一颤,手指都有些发软。
这也导致他错过了最佳的报复时间,他想再揍人时江冽已经退后了,完美避开他的手臂挥动范围。
“待会要出现在镜头里,不能让你打。”江冽无辜解释。
“呵。”千夜揉揉耳朵,面无表情地踩了他一脚,而后去开门了。
江冽:“……”
“啊啊啊我的哥啊!你终于开门了!你在里面干啥呢?”经纪人进门检查一顿,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不免更加疑惑,“你是在练抓老鼠吗?”
“什么老鼠,”千夜看向房间里开的另一扇门,不咸不淡地说,“没有老鼠,有只小狗。”
“啊?在哪?”几个人一齐发问。
千夜摆摆手:“不知道,说不定做贼心虚,偷偷跑了。”
几个人:“……”
你是认真的吗?
他们这才注意到墙上镶嵌着的门:“奇怪,这里为什么会有门?”
沈嘉上前试了试:“打不开啊,找人来问问吧,不然这也太不安全了。”
沈嘉出去问了问,得到的答案是这是原先就有的门,不过请千夜哥哥放心,旁边两间绝不会有多余的人出现,并且把门钥匙交给了她。
沈嘉一头雾水地拿着钥匙回来,不是很能理解在两间休息室开门的特别用意,除了偷情还能用来干啥?
将要开始录制,千夜换了身衣服,正式登场。
音乐类综艺,又有四位导师,观众也是要经过挑选的,即使千夜粉丝数最多,节目组也不可能让千夜粉一家独大,每家通过的粉丝数量都差不多,四家粉丝竖起的灯牌数量也相差无几,看起来倒是有点势均力敌的意味。
但看到千夜出现,无论是不是他的粉丝,也都跟着千夜粉一同呐喊起来:“千夜!千夜!千夜!”
观众齐心协力,硬生生将录制片场喊出演唱会的壮阔。
毕竟还有其他人在,千夜不好回应,好在其他粉丝看到自己家偶像后也立马改口,纷纷为偶像加油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