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岛小姐!又来了一批患者!门诊部已经挤满人了!”
年轻的小护士慌慌张张地冲进来,向众人汇报外面的情况:“说是附近几乎同时发生了三起大型事故,火灾、毒气和食物中毒,大量的患者都快发生暴动了!”
“冷静下来!”森岛惠轻喝一声,褪下手套扔进垃圾桶,一丝不苟地用洗手液消毒双手,“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你都慌了,病人们怎么办!”
她用毛巾将手擦干,刚结束一台手术,还没来得及坐下休息一会儿,又带着实习的小护士走出办公室。
就像她说的那样,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到门诊部那边传来的喧闹声,急诊部反而冷清了下来,不少护士都被安排去门诊救急。
这火一时半会儿应该殃及不到这边,只希望不要耽误了伤情真正严重的患者。
“……妈妈!”
突然听见了熟悉的呼唤,森岛惠回过头,看见女儿从外人一般不知晓的侧门溜进来,匆忙奔至她跟前,形容狼狈。
而她身上沾着的——是血迹?!
森岛惠心里一跳,睁大了眼睛,迎上去扶住她:“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要不要紧?”
一连串的追问令森岛苍阳插不上话,她连忙抓住母亲的袖口,飞快地解释道:“——不是我的血!”
她将车祸的因果尽量简短地转述了一遍,但省略了跟浦饭幽助的灵以及牡丹打交道的事。
“……苍阳,你今天的行为——”森岛惠表情严肃,伸手弹向她的额头,森岛苍阳不自觉有点害怕地闭上眼睛,缩了缩脖子。
森岛惠的手指却只是轻轻地在她额头点了一下,她抬起眼睛,看见母亲欣慰的笑容,“——做得不错,没有盲目地进行急救,判断很正确。”
森岛苍阳一愣,不由欣喜地笑起来。
森岛惠也微笑着摸摸她的头,这才注意到她脸上的些许淤青。
她皱起眉来,撩开女儿的刘海,啧了一声:“眼睛怎么了?”
森岛苍阳又将在学校发生的事给母亲讲了一遍,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似的,讲得声情并茂。
“啊、是越前送我来的!”她这才想起被忽略在一旁的越前龙马,牵着母亲的手跑到他面前,替他邀功一般,朝森岛惠眨眼睛,“这个外套也是他借给我的!”
越前龙马有些僵硬地朝森岛惠点点头,顿了一下,顾及礼仪,又补充一句问候:
“……您好,我叫越前龙马。”
森岛惠不由失笑,按着女儿的脑袋,带她向越前龙马鞠了个躬。
“龙马君……对吧?”她笑得和蔼可亲,手上的力道却完全说不上轻,把森岛苍阳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我家的笨蛋受你照顾了。”
森岛苍阳蹿到越前龙马身边,以指代梳,奋力将自己炸毛的卷发抓顺。
“话说回来、妈妈,”她边梳还边好奇地询问,“医院里是不是住了什么大人物啊?”
森岛惠一惊,却还是不动声色地瞥她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见好些外国人在门诊晃来晃去,都是很干练的那种人,个个都一脸凝重。”森岛苍阳认真地扳着手指,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突然发生了三起事故,还都在同一片区域,不觉得很奇怪吗?”
她语气笃定,振振有词:“肯定是有人想转移注意力,趁乱混进医院——”
“——行了!”森岛惠面无表情地打断她,“你是电影看多了吧,赶紧去眼科检查,没事就自己回家!”转向越前龙马时又立即放柔了语气,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麻烦你了呢,龙马君。”
森岛苍阳来不及多说两句,就和越前龙马一起,被推走了。
离开急诊部之后她还在忿忿不平,一进门诊部看见乌泱泱的一大片人,更加气成了一只河豚。
“人这么多!也不知道给她女儿插个队!”她皱着一张脸,伸手握住越前龙马的手腕,扭头就要走,“不看了!我们走!”
越前龙马站着不动,拉住她:“真的要走?”
“对!”森岛苍阳头也不回继续往前,态度坚决,“这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呢!”
越前龙马又拉了她一把,森岛苍阳莫名其妙地转过身来。
“你真要陪我在这等啊——”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睁大了眼睛,呆愣地看着他抬手探过她头顶,似乎是一个摸头的动作。
越前龙马的手虚虚抚过她的发丝,还是没能把她竖起的那根呆毛按下去。
她的不少发丝被森岛惠刚才的一顿摩擦,因为静电而漂浮在半空中,使她看上去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狮子,十分滑稽。
越前龙马忍俊不禁,目光向下,撞进了她那双惊诧的异色的眼睛,笑意反而更甚。
“……静电。”
他把手收回来,她的发丝也跟着往这边飘,恋恋不舍一般。
森岛苍阳望着他。
这一瞬世界仿佛被按了静音键,她的视线也像被静电吸附一样,投往越前龙马的方向,他琥珀色的眼瞳里,映出自己傻乎乎的模样。
森岛苍阳猛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调转方向,没由来地想逃跑。
谁知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人。
撞上的是一个快递员,还好她个子小,人没撞倒,只是把他怀里抱着的快递盒给撞掉了。
“抱歉……!”森岛苍阳连忙道歉,蹲下身去捡快递盒。
没想到有个人动作比她还快,森岛苍阳愣了一下,伸出去的手与那人碰到一起。
她抬起头,看见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男人,穿着黑衬衫黑夹克黑裤子,连头戴的针织帽都是黑色的,这顶针织帽乍一看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可再多看几眼又奇妙地很配,甚至感觉缺了它就不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