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参加比赛的各位,加油。”手冢国光放下手中的记录板,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以上。”
网球部的成员列队站好,正式选手在第一排,后面按年级从高到低排列,乌泱泱一片人没有一个敢动,与部长面面相觑。
副部长大石秀一郎拍拍手,微笑着打破僵局:“大家今天训练辛苦了,解散吧。”
一年级的新队员排在最后一列,几乎被高大的二年级学长们挡得严严实实,但他们依然不敢随意乱动,直到正选队员先一步离开,堀尾聪史才松了口气。
他一转头,发现加藤胜郎和水野胜雄也是同样的神情,反倒是他们之中唯一一个明天要参加排名赛的越前龙马,还是那张漫不经心的无表情的脸。
越前龙马跟一年级三人组一同回到更衣室,将运动服换回制服,认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网球拍,以防它们再被荒井将史偷偷藏起来。
收拾好东西,他背起巨大的网球包,与三人组一起走向校门口,他听着他们聊天,也不搭话,只在分别的岔路上对他们的道别做出了回应。
越前龙马慢悠悠地散步回家,即将沉没的夕阳将他脚下的影子拉得老长,影子里的少年也背着网球包,摇摇晃晃,不离不弃。
越前一家借住的寺庙距离青春学园并不算远,电车两个站,步行也就十来分钟,越前龙马走得比较慢,也不过花了二十分钟到家,可当他登上寺庙前的石阶时,天色却完全沉了下来。
他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却又不明白这预感从何而来。
——直到他推开木门,目睹了一只绝对不符合生物学常识的巨大蝴蝶扑腾着翅膀,慌不择路地朝他飞过来。
“危险……!”有人大喊一声。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又太过离奇,饶是反应速度超乎常人的越前龙马,也没能在第一时间控制自己的身体行动起来。
他僵了数秒,腥风拂面,巨型蝴蝶的獠牙已然逼至眼前。
手臂被一只手握住,来自身后的拖拽力将他扯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轻轻一跃,就远离了危险区域。
“……没事吧?”陌生的少女扶着他站稳,温柔地笑道。
越前龙马茫然地眨了下眼睛,大脑还无法处理这一系列违背常识的信息,他下意识点点头,少女放开他,后退两步,微笑着背过双手,身后有根猫一般的尾巴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
越前龙马眼皮一跳,一瞬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他的视线不自觉追随那根尾巴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听到背后响起了一连串的破风声。
他下意识回过头,刀光闪过,那只幺蛾子被斩成了好几段,短暂的静止后,它的身体逐渐膨胀,最后炸开。
越前龙马眯了眯眼,抬手遮挡耀眼的白光,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双手握着两把武|士|刀的可疑男子自爆炸的白光中显现,他将刀刃一甩,从容地落回地面。
一切重归寂静,头顶的阴云悉数消散,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些。
“辛苦了!”长着猫尾巴的少女朝持刀的青年跑过去。
青年眼中的肃杀之气悉数消散,傻乐呵地对她笑起来。
“回来吧,雪音。”他低声念道,又是白光一闪,他手中两把雪色的刀消失不见,化为了一个金发红眸的少年。
短时间内接收了太多,越前龙马的心已经麻木了。
“不愧是夜斗大人!”又有一个人影从他家的屋子里奔出来,身形有点眼熟,声音也有点耳熟,少女小跑着凑到那三人跟前。
被唤作“夜斗大人”的青年被这个称谓叫得身心愉悦,猫尾巴的少女熟稔地摸了摸她的头,她的目光又转向刀变成的少年,依旧是笑盈盈的,“雪音君也辛苦了!”
屋内漏出的光线延伸出来,点亮了少女的笑脸。
她的面容在越前龙马的脑中溜了一圈,转换为那个并不陌生的名字。
这份冲击完全不亚于之前那些异常的见闻,就在越前龙马兀自震惊之时,与身边人相谈甚欢的少女如有所觉地回过头来,两人的目光在明亮与昏暗的交界处相撞。
“森岛……?”
“……越前?!”
两人同时唤出了对方的名字,又同时沉默了。
“诶——你们是同班同学啊!”一岐日和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反复横跳,不知不觉扬起了笑容,“那可真是太巧了!”
“是啊是啊,幸好你们出现得及时,要不然咱们家就全灭了,”越前南次郎也附和道,伸出手拍拍儿子的后背,笑容怎么看都别有深意,“多亏了小苍阳打的电话哦,青少年。”
越前龙马躲开他的手,规规矩矩地在矮桌旁坐好,一言不发。
而被安排在他左手边的森岛苍阳干笑了两声,有点不知所措地垂着脑袋。
越前菜菜子端着茶水盘走进来,给围坐在桌边的众人面前都摆上一杯,又特意双手捧起最后一杯亲自递到夜斗手中,感激地冲他笑道:“今天真的太感谢您了,夜斗大人。”
夜斗接过茶杯,豪爽地一甩头:“一点微小的工作,都是我应该做的!”
夜斗和越前南次郎攀谈起来,明明杯中是茶不是酒,他俩硬是喝出了酒的感觉,很快便勾肩搭背,相见恨晚。
一岐日和与越前菜菜子闲聊起来,与对面两位男性热烈的氛围不同,她们俩和颜悦色,轻声细语,仿佛在参加什么美少女的茶会。
小小的屋子内,不大的茶几旁,到处弥漫着其乐融融的气氛。
唯有三个年纪小的被分别挤在中间,沉默地干瞪眼。
森岛苍阳与被夜斗与一岐日和夹在中间的雪音无言地对视,疯狂给对方使眼色。
森岛苍阳:好尴尬啊。
雪音:好尴尬啊。
森岛苍阳:你快上啊。
雪音:我干嘛啊?
森岛苍阳:离开这啊!
雪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