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七号大人!!!!
要抵达旧校舍,就必须穿过宽敞的运动场,此刻正值社团活动的时间,不少运动社团都在跑圈热身,森岛苍阳从跑道上穿过去,绕开了排列整齐的田径队,又绕开了几个肌肉壮汉,躲过了一颗高速射向球门的足球,又躲过了一颗被击球员击飞的棒球。
眼看就要跑出运动场,森岛苍阳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尽管有被打断练习的同学在冲她这边抗议,但并没有发现追上来的少年幽灵的身影。
一口气还没呼出去,她把头转回来,立刻大惊失色。
就算有心刹车也已经来不及了,背对着她同样往运动场出口走的少年已经近在咫尺,森岛苍阳发出了一连串连不成话语的尖叫,少年如有所感,还没完全转过身来,她已经一头撞在了他背上。
奔跑的惯性力加上她自身的重量,森岛苍阳直接把跟她差不多高的身形单薄的少年给扑倒了,这一下着实给她摔麻了,趴在不知名的倒霉同学身上,半天没缓过来。
被她压在身下的倒霉同学动了动,艰难地想要爬起来。
森岛苍阳连忙用手臂和膝盖撑起上半身,她之前稍微崴了一下的右脚可能是再次扭到了,刚挪动了一下腿,钻心的疼痛一瞬间传递到每一根神经末梢,痛得她眼前一黑,倒抽一口凉气。
一双手及时扶住了森岛苍阳的肩膀,没让她因为疼痛手劲一松再次摔倒。
“……森岛?”
是很耳熟的声音。
越前……?
森岛苍阳稳住了重心,挣扎着睁开眼。
确实是越前龙马,却又和她认识的那个越前龙马不太一样。
他们是邻桌,她见过他上课打盹的样子,认真做题的样子,朗读英语的样子,苦恼古文的样子,却没见过他换下板正的制服,穿着宽松的运动衫,头戴鸭舌帽,额发被汗水濡湿的样子。
森岛苍阳呆了呆,望着他的脸,没由来地想到第一次遇到他时,好像也是两个人坐在地上,他好像也是这副运动装的打扮,好像也是她撞上了他……
那个时候是在柿之木坂网球场,他应该也是去打网球的吧……
“森岛…?”越前龙马被她盯得不太自在,皱了皱眉犹疑道,“你是……受伤了爬不起来吗?”
森岛苍阳一惊,才发现越前龙马的一条腿还被自己压着,而他们目前这个摔到一起的姿势……着实有点微妙。
“——对不起啊!”她赶紧从他身上爬开,咬牙忍着右脚踝的刺痛,一骨碌站了起来,“你没受伤吧?”
越前龙马也跟着站起身来,拍拍运动服上的灰尘,又压了下帽檐,摇头:“没事。”
森岛苍阳还想多说两句表达自己的歉意,刚张了张嘴,一个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你要找的就是他吗?”幽灵少年虚虚趴在她肩头,见她侧脸看过来,还回以一个人畜无害的可爱微笑,“只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呀?”
森岛苍阳与他对视了一秒钟,甚至能感受到他毫无温度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颊,她浑身一颤,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她下意识往旁边迈一步,再次触到了扭伤的脚踝,钻心的疼痛又双叒袭来,痛得她头脑一热,破口大骂:“关你什么事!别以为你是鬼我就怕你了!你想要我的眼睛?来啊!来啊!就算我的雷劈不死你也要把你电个半身不遂!”
见她站不稳,刚准备伸手扶她一把的越前龙马愣住了,愕然地望着她。
森岛苍阳一手按着胸口,隔了一层布料紧紧攥住挂在脖子上的辟邪玉器,另一只手捏了个诀挡在身前,恶狠狠地瞪着柚木司。
柚木司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收敛了笑意,茫然且无辜地眨着眼睛,不解地歪了下脑袋:“……你在生气吗?为什么?”
森岛苍阳的一腔怒火仿佛被盖了个没有氧气的玻璃罩,瞬间熄灭了。
她觉得头疼且心累,一时之间有点麻木,连表情都摆不出来了。
“噢!”柚木司恍然地一锤掌心,笑容重新浮现,眼睛亮闪闪的,“你是想跟我打架吗?”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啊!”森岛苍阳害怕极了,连连摆手否认三连,神经又绷得笔直,紧张地提防他靠近。
柚木司飘到一半,停了下来,惊喜地竖起耳朵,抬头望向广播。
森岛苍阳盯着他不放,侧耳仔细听了听广播的内容,似乎是一个新栏目,在给大家介绍校园不可思议的传说。
“是樱——!”柚木司兴奋地飘了起来,还在空中转了几个圈,他抱着一个广播认真听着,很是赞同地不住点头,“真是优秀的助手呢~~”
一个灵异故事很快就讲完了,柚木司的欣喜心情却没有结束,他遥遥地冲森岛苍阳大幅度挥了挥手,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再见——我下次再来找你玩!”
说完这一句,穿着和式校服的少年凭空消失了。
留下一脸懵的森岛苍阳,她莫名其妙地收回视线,揉了揉太阳穴,转过身,看见被她遗忘在原地的,更加懵的越前龙马。
森岛苍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