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仅东西要借,人也是得借的,请来的厨子一般只负责菜品的烧制,洗菜、切菜、上菜、撤酌情、刷碗,这些活都得自己家的亲戚来做。
所以人缘不好的人家在农村是真的难过,有事的时候没人帮忙,光靠自己家人累死也忙活不好,白叫旁人看笑话。
就见孙骏和孙骥小哥俩一人抬着一张桌子走在最前面,大舅妈和孙妈妈二人合力用扁担抬着一个大箩筐,箩筐里面装着盘子和碗筷走在他们身后。孙骈抱着一摞凳子紧跟着自己的老妈,田老太太则带着一篮子鸡蛋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到了前院的二姥爷家,这边已经是人声鼎沸了,过来帮忙的亲友们已经将前院堆满,男人们忙着帮着屠户杀猪、或者劈柴、搭灶台等等,女人们则忙着烧水、择菜、切菜,清洗碗筷。
搬过来的那些桌椅被统一的摞放在一起,那一篮子鸡蛋被拿到后厨,大舅妈跟过去帮忙,孙骏和孙骥跑屠户那边看猪去了,而孙骈他们娘俩却直接被二姥姥拉进了西屋。
这边是孙骈小姨的房间,火炕上堆着一大堆的各色包袱,里面装着娘家给闺女预备的铺盖衣服,还有一些新娘子自己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田淑芬一身大红色,上身是红色的确良的半袖,身下穿的则是红棉布的长裤,脚下踩的就是那双孙骈妈妈带回来的红皮鞋。
看见孙骈她们娘俩进来,田淑芬脸上一喜,连忙说道:“姐,快来帮我弄一下,这妆我自己咋化都感觉不对劲。”
也不怪田淑芬不会摆弄那些东西,如今正经人家的闺女,能化浓妆的机会,除了上台表演,就只剩下结婚出嫁了。
孙骈妈闻言连忙走过去,看清楚小堂妹的脸后忍不住喷笑出声,一边笑一边问:“哎呀,新娘子变张飞了?你这是咋弄的?”
孙骈闻言靠过去一看,就见她小姨脸上,一对黑黑粗粗的眉毛张狂的挂在脸上。
问题光是粗和黑也就算了,那对眉毛还一条长一条短,不和谐的同时却非常有喜感。
孙骈强忍住笑意,面皮都憋的抖动不已,心说难怪刚才她二姥姥看见她妈就如同看见救星一样,新娘子要是这样就出门,那大家非笑掉大牙不可。
“姐,快别笑了帮我弄弄,这眉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化出来的眉毛总是一边粗一边细,我想把两边弄成一样的,结果就变成这么了。”
田淑丽闻言扶着差一点笑岔气的腰,打发自己的女儿道:“小骈,赶快出去给你小姨接一盆温水,把脸洗了重新化妆。”
如今这年月,个人家中也没什么向样的化妆品,就算是给新娘子化妆,孙骈她小姨的梳妆台上,除了雪花膏之外,就只有一盒香粉,一只眉笔还有一管口红。
等到小堂妹把脸洗干净之后,孙妈妈就先取过那盒香粉,打开盒盖用里面的粉扑给妹妹扑脸。
生在后世的孙骈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香粉,在她老妈扑粉的时候,她就好奇的过去看,只见那盒香粉用六角形的红色绒布盒装着,盒子上面用金字写着万紫千红香粉的商标,盒子里则分成了上下两部分。
上半部分是一块镶嵌着小镜子的盒盖,下半部分则是扎满了小孔的薄纸壳,纸壳下面全是细细的白色带着香味的粉末,人们用的时候只要用抓绒的红色粉扑在纸壳上轻轻的拍几下,底下的粉末就会飘出来站在粉扑上。
孙骈越看越觉得这东西的结构和作用很眼熟,想了一下才发现,这不就是后世的粉饼盒吗?
感情不论在什么时候,化妆先打底都是基本动作。
孙妈妈忙着给妹妹化妆,没注意女儿那边的小动作,她小堂妹常年干农活,皮肤被晒的有些糙黑,她有心用粉为妹妹遮盖一下,却又不敢用的太多,万一盖的太厚,脖子和脸的色差太明显,那就不好看了。
扑完香粉又修修眉形,化完眉毛涂上口红,之后在用黑色的发卡将新娘子的头花给她别在头上,一个简单的新娘妆就这样化好了。
田淑芬对堂姐的手艺很满意,孙骈举着镜子给她照的时候她还不停的再问:“小骈,你看小姨好看吗?”
孙骈看着性格一向都爽朗大方的小姨那略带羞涩和期待的眼神,立即说道:“你今天最漂亮。”
随是恭维却也是实话,因为孙骈她小姨身材健美,五官明朗,虽然不是那种让人眼前一亮的大美人,却绝对符合现在乡里人对媳妇的选择标准。
再加上她小姨人年轻,精神状态又好,真是怎么打扮怎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