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珂的脸隔在轻纱之后,周身的气度缥缈如仙。
如今众人瞧见,目光都粘在她身上。
此地的观主乃是官宦之家出身,只因丈夫早早亡故才出家。观主喜欢诗文,长此以往,这青玉山来了许多风流墨客。
柳珂常常来此地,如今观主另有贵客,便让她在一旁等待。
今日是祈福法会,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周围设着几个摊位,柳珂从一名小道士那里取过木牌和红绳,走到院子中央的一棵古树下。
她把缠着红线的木牌栓上树枝,神色虔诚,双手合十,微微清风吹动她纯白的裙摆。
红色丝绦和木牌晃起来,一时间风动如蝶,丝条都围绕着她飘舞。清风吹动帷帽的轻纱,露出绝色面容。
女子容貌清丽,有如潇湘仙子一般。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屏住呼吸。
苏如辰坐在道馆的一处厢房里,从这个角度,正好能望见外面的柳珂。
这就是柳家女?
……是跟画卷一模一样。
苏如辰心里没有多大感触,他一向流连温柔乡,见多了美人,况且京中女子都盛行素净仙逸的打扮,他早就见惯不惯。
对面的观主看过来:“殿下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今日是祈福法会,此女引来法幡飘舞,是祥瑞之人,贫道看她面相,应该跟殿下有莫大的缘分。”
苏如辰瞧了观主一眼,笑道:“孤不信缘分,也不信命运,生活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是一种烦恼……孤还是更喜欢三五好友饮酒作乐的日子。”
他抿了口茶,站起身来:“谢过观主的招待,只是孤想起还有几件要事,先走一步失陪了。”
说完便大步的出了门。
留下观主莫名其妙。
往常的话,太子殿下至少要再坐半个时辰,今日怎么早早离去。
这柳家女和殿下是天生一对,自己应了柳家女的说辞,替她说两句话……是这让殿下不爽利了?
余清清本就做了些运动,她回到漱玉殿之后,又练了一套剑法,内功运转数个周天。
筋骨不松不行。
武功不练不行。
原身从小在军队里长大,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胚子,小小年纪就胜过其他武师傅。
北戎常常劫掠州县的人马货物,边境百姓苦不堪言,原身一家都想要打退北戎,永绝后患。余清清占了身子,就该为原身完成心愿。
京城对余清清而言,不过是一时住处。
该怎么顺理成章的出宫呢?
她陷入深思。
接下来的日子,漱玉殿的骤然沉闷下来。飞星欺软怕硬,对小贵子和纤云冷言冷语,可到底是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的人。
就那么被打死,装麻袋里扔出去……
小贵子听到传言之后,整日魂不守舍,呆呆看着窗外。
纤云发现之后,安慰小贵子:“飞星是自己坏事做的太多,才招了报应,她背弃主子,两边都做不了人。”
“她是自讨苦吃,跟我们没关系,我们紧紧跟着小主,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对了。”
小贵子闻言,眸光微颤的看着纤云,眼里的害怕总算没了,而纤云安慰小贵子之后。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神色复杂。
有些事,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
那日飞星污蔑余清清的时候,是苏廷派人找她作证。她一心明哲保身,知道余清清被皇后带到坤宁宫之后,其实是想躲开的。
她家中还有父母跟年少的弟弟,一家人都指望她从宫中寄出的月钱。
如果她死了,就一切都没了……
那公公笑盈盈的望着她:“三殿下发了话,要你一定过去作证,别以为你的心思没人知道……余美人善良,但殿下可从来不是好人。”
“如果你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不肯为主尽忠,那就把你投进水牢、地牢折磨几日,让你悄无声息的死。反倒是今日如果你愿意作证……即使以后皇后娘娘秋后算账,殿下也会派人照顾你的家人。”
那公公年纪老迈,眼皮耷拉下来,从缝隙间射出来阴狠的光,半晌,幽幽笑了一下:“纤云姑娘,知道怎么选吧?”
“是,是,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纤云大气都不敢喘,忙应了下来。她紧紧捏住自己的手指,快步到了坤宁宫,瞧见三皇子的身影。他面容清隽,目光清冷,整个人如冷玉一般。
三皇子为什么要帮自家小主?
小主心眼实,将心比心,觉得别人的心跟自己一样,但三皇子不是善类,他现在对小主一无所求,不代表以后也是一样。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他想要的,一定是小主给不起的东西!
又过了几日,宫中传来办赏花宴的消息。名义是赏花宴,其实是给几位皇子的选妃宴。太子殿下的亲事将定,自然要定下其他人的亲事。
三皇子年纪比太子还大些,是名义的长兄,若是迟迟没定下三皇子的亲事。
恐怕是要引人诟病。
坤宁宫。
东偏殿设了一片花厅,从隔窗往外望,外面养着许多奇花异草。花厅里分为了好几桌,不乏宫外的诰命夫人和年轻姑娘。
这些人早早落座,位置都坐满了。年轻姑娘们莺莺燕燕,三五成团在一起说着京中时兴的话题。
又过了一阵,几位适龄的皇子进来落座,她们瞧着皇子们的脸,低低说起话来。
“没想到太子殿下生的这么好看……若是能嫁给太子殿下,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