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琨宁嫁进来这么久,一直都是被皇帝捧在手心儿里头疼着的,还没见过皇帝这个样子,顿时觉得自己委屈了,扁着嘴气鼓鼓的瞪着皇帝:“你怎么这样?一点道理都不?讲!”
“我怎么这样?你说我为什么这样!”
皇帝比她?年长,素来都是偏宠她?的,有时候阮琨宁无?理取闹的时候也都是让着她?顺毛摸的,这一次却是真的动了气:“我不?知道你有身孕,这才敢性子由着胡闹,可你明?明?知道自己怀着身子,怎么还敢乱来?
前几个月正是最要小心的时候,你倒好,一点忧心都没有,不?懂事!”
皇帝说完,也不?看阮琨宁的神情,便坐起身来,一手紧搂着她?,另一只?手却敲了敲一侧的木质隔板。
按时间?推测,此刻外头应该早有内侍候着才是,皇帝刚刚才敲完,果然听见外头有内侍应声,便吩咐道:“去?叫两个太医过来,快着些?!”
阮琨宁看着他一脸的如临大敌,道:“哪里就这般娇贵了,再说,不?是没什么事吗?”
皇帝看她?脸上的满不?在乎,只?觉得更加无?奈,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指望着你懂事,当真是比登天还难。现?在看起来是没事,可若是有事呢,那又该如何是,你叫我可怎么办呢?”
宫里头的太医是半个月来诊一次脉,眼下?倒是还不?到时候,可阮琨宁毕竟有木系的异能在身,本人?也曾经系统的学过医术,对于自己的身体变化最是了解了,所以才知晓自己大概是有了身孕,只?是还浅的很,差不?多一个月罢了。
原本她?是打算昨日告诉皇帝的,可是午膳时候吵了一架,自然就被耽误了,晚上又是那么个光景,自然没有空暇同皇帝说了,直到今日晨间?起身了,她?才想?起这一茬儿来,本事想?着给皇帝一个惊喜的,可是眼下?看着他的态度,只?怕是惊喜没有,只?落了个惊怒交加。
阮琨宁本来是不?觉得有什么的,可是听了皇帝的话倒是觉得很有几分心虚,又不?敢反驳什么,想?了想?,终于开始恶人?先告状:“我有什么不?好的你直接说就是了,你凶什么凶!”
皇帝本是压着满心的担忧与几分怒气的,看着阮琨宁义正言辞的态度,倒是也觉得自己刚刚有点过。
不?管怎么说,阿阮有了身孕对自己而言,绝对是好事的,此事也绝对是喜事的,这么一想?,皇帝的气便消了大半,语气也柔和了许多,道:“我哪里是想?着凶你,谁叫你这么不?省心,这次是我不?好便是了,可你自己想?想?,除去?这一次,我什么时候凶过你,嗯?”
阮琨宁见他放软了态度,就愈发?的嚣张起来,乘胜追击,一脸的委屈,谴责道:“可是你刚刚还打我了!”
那怎么能算打?只?怕是连个印子都没有留下?。
可是皇帝看她?脸上的委屈神色,心里头也有点心疼,他方才也是气急了,此时也觉得后悔,又想?着她?怀着自己的骨肉,不?想?叫她?烦心,连忙柔声安慰道:“是我不?好,叫阿阮委屈了。”
他凑近了阮琨宁,道:“我也叫你打回来,好不?好?”
“不?好,那我也是吃亏了,”阮琨宁看着他,噘着嘴道:“现?在就欺负我,将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哪里欺负你了,”皇帝笑的有些?无?奈,道:“小姑奶奶,我这不?是在哄你吗?你还有哪里不?满意,只?管说出来,好不?好?”
阮琨宁这个性子委实是娇惯不?得的,越是娇惯,她?就越会?顺杆往上爬,见皇帝的态度放的这么低,反而是越发?的抖的厉害:“你得补偿我才行!”
皇帝看着她?微微一笑,很纵容的问道:“好,那你要怎么样?”
阮琨宁想?了想?,倒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有什么好要的,皇帝有的东西都在私库里头,自己可以直接去?拿,至于自己缺的东西,似乎还真是没有。
她?有点为难,可是看着一边笑吟吟看着自己的皇帝,又不?甘心白白的浪费了这个机会?,几番思量,到底还是道:“你待会?背着我回寝宫去?,路上不?许停下?歇脚。”
皇帝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提出一个这样的要求,面上闪过了一丝怔然,随即又笑了起来,压低声音道:“确定了,不?后悔吗?”
阮琨宁看他神色有点不?对,却也没觉察出什么来,到底还是坚持道:“确定了,不?后悔。”
皇帝笑着摇摇头,算是应下?了此事,起身帮她?穿了衣服鞋袜,阮琨宁也理直气壮的享受着他的服侍,倒是最后也有点心虚,便互帮互助的给他也整了整衣袍。
御医来的很快,毕竟是官僚,先天的就是晓得进退,应该在什么时候踢皮球推诿责任,应该在什么时候瞪起眼睛来麻利点办事,都是分的清清楚楚的,自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掉链子。
来的御医一个姓张,一个姓陈,两个人?的年纪都已经不?小了,胡子也已经花白。
皇帝看了倒是很满意,御医们的医术实质上差的并不?算多,这种时候经验与资历就显得十分重要了。
两个御医依次把了脉,彼此对视一眼,心底便安了几分。
御医这个职位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虽然无?法在朝廷上头有所建树,可是接触的却都是一等一的贵人?,人?脉也是十分的广,算是十分吃香的职业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的,比如是皇帝病了,你治不?好,对不?起,那就是你的失职,你就得承担责任,别?的地方失职也许就只?是把人?给开了了事,可是在这里一个闹不?好或许就会?祸事牵连全家。
再者,若是皇家出了什么丑事,御医作为知情者,十有八九都是会?被灭口没商量的,利处是有的,可风险也是有的,只?看人?怎么权衡罢了。
这二位御医突然被宣室殿的人?请过来的时候,皆是满心的担忧。
——能叫宣室殿上得了台面的内侍去?请,那八成就是跟皇帝息息相关的事情了,这种事情也是风险最大的。
内侍的嘴闭的紧,他们也不?敢打听什么,只?好暗自提了几个小心。
到了宣室殿,见要把脉的是皇后,他们心中?的担忧也没有半分放松。
——谁不?知道皇后是皇帝的心头肉呢,这位真的出了事,只?怕比皇帝自己出事惹得还要大。
两个御医那颗提着的心,一直到了把完脉,对视一眼之后才放下?。
皇家最喜欢出现?的脉象就是喜脉,因为这意味着皇族的开枝散叶,御医最喜欢遇见的也是喜脉,这倒不?是他们见了皇家开枝散叶由衷的觉得欢喜,而是为了自己考虑,得到的好处最多。
姓张的那个御医资历老些?,便率先开口道:“娘娘脉象流利,如珠滚玉盘之状,应是滑脉无?疑,只?是月份尚浅,将近一月,才有点难显,再过些?时日便会?好些?的。”
皇帝虽然早早地就从阮琨宁口中?知道了,可是心中?却仍然存有疑影,直到方才御医说出来,这才握住阮琨宁的手,大喜道:“重重有赏!”
阮琨宁早便知道了,倒是不?觉得如何,反倒是一边的隆德总管见着插了一句,笑眯眯的道:“这样大的喜事,陛下?可不?能只?赏赐两位御医,也该奴才们也该沾一沾喜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