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储位失之交臂的二皇子有什么计划,跟阮琨宁没?什么直接的关系,跟永宁侯府更是没?什么关系,若是真的出了什么纰漏,要?应对的也是韦明?玄才对。
那是前朝的事情,也是男人们的事情,阮琨宁一个姑娘家?,自然是不会去管的。
——要?是韦明?玄连这么一点事都应对不了,那他这个储君当的也没?什么劲儿,干脆退位让贤好了。
至于?二皇子妃到底是不是落胎,心底又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就更跟阮琨宁没?什么关系了。
因着韦明?玄的关系,双方的立场本就对立,素日里冷着彼此也没?什么大碍,任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如此一来,便?是她?真的在暗地?里打着什么主意,也碍不到阮琨宁身上去。
再者,过?了那一日的宴会之后,阮琨宁便?开?始收拾行囊,准备自金陵南下,拜祭舒明?子之后,再四下游历一番,自是可以远离这些纷扰。
谢宜舫近来无事,倒是可以与她?同行。
她?不是真正的娇滴滴小?姐,受不了一点苦,生活自理能力低下,所以这一次,阮琨宁也就不打算带侍女?侍从了。
崔氏允许她?出去走走,却不许她?只身一人出去,阮琨宁最开?始提起时,也是极不放心,想叫小?女?儿带上几?个人,使唤照顾着,她?也能放心些,只是阮琨宁执意不肯罢了。
到最后,还是永宁侯出马劝了崔氏许久,崔氏才勉强应允。
提出要?独自一人前往时,阮琨宁本以为永宁侯会同崔氏一道反对自己的,却不曾想竟是他出言劝的崔氏,倒是叫她?吃了一惊,嘴上虽不说什么,心底却极为感怀。
她?走的前一日,永宁侯特意把她?叫到书房去,温声嘱咐道:“阿宁的本事阿爹是知?道的,所以才愿意劝一劝你阿娘,再则……”
他轻轻叹一口气,目光是父亲的慈爱,暗含对于?女?儿的纵容:“左右眼下还没?个定论,阿宁出去走走也好,按照阿爹自己的意思来看,不希望你嫁到皇宫里头去的,偏生你自己喜欢……罢了罢了,只要?阿宁觉得欢喜,阿爹也就不说什么了。”
接下来的话,永宁侯并不曾说出口,阮琨宁却也能猜出几?分来。
无非是嫁入宫门之后便?不会再有此时的闲适自得,趁着赐婚的旨意还不曾下,到处去瞧一瞧罢了。
做父母的,总是会希望自己的儿女?好,即使最开?始的时候会有争端,但是到了最后,却也会选择成全。
阮琨宁不是爱说那些腻歪话的人,闻听永宁侯此言,怔然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许久之后,她?才出声道:“阿爹的心意,我都明?白的。”
永宁侯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柔和的笑?了笑?,上前去温柔的摸摸她?头发,叹息一般道:“不知?不觉,阿宁也这般大了啊。”
阮琨宁抬起头来去看永宁侯,才猛然发觉他鬓间竟已有了白发,便?是面上,也早有了浅浅的纹路。
——阿爹老了。
她?心目中的阿爹,是第一次见时小?心翼翼抱起她?,亲吻她?脸颊的英气男子,也是这些年来一直默默支撑起整个家?的顶梁柱。
可是在不知?不觉间,阿爹也显出了几?分老态。
阮琨宁心口忽的有些酸,眼眶也有些热。
自己以为的短短时光,落到父母身上去,却足以使得他们容颜老去,岁月迟暮。
细细想来,当真是叫人感伤。
阮琨宁不想说这些叫永宁侯忧心,便?只含笑?将?内心的伤感掩饰了过?去:“阿爹,我已经长?大啦,能照顾好自己的。”
永宁侯低头看她?一眼,听出她?潜藏在语气中的泪意,却也不欲点出来,只是轻轻怕拍她?的肩:“既然是轻装简行,便?只带要?紧的东西吧,别的倒是还好,银票必然是要?多带些的,自小?你便?是有打算的,阿爹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二哥隔些日子便?要?走,稍后记得去同他说说话。”
阮承瑞要?往南边去,这本就是年前就安排好的事情,阮琨宁自然不会不知?,只是她?与谢宜舫约的时间近在眼前,只怕是没?有机会送他出征,自是要?去说说话的。
此番出行本就是轻装简行,无论是阮琨宁自己还是永宁侯都不欲张扬,只极为亲近的几?个人知?道罢了。
崔氏为她?准备了厚厚的一沓银票,数目从大到小?都有,免得遇上事情用起来不便?,又叮嘱她?带上必备的东西,在阮琨宁的屋子里头走来走去,简直是操碎了心。
阮琨宁看的好笑?,上前去拉着崔氏坐下:“阿娘且放心吧,”她?拨了拨那一沓银票,道:“我的身份摆在那里,自是不会受到官家?为难,剩下的事情,只需有钱便?可以万事无忧,阿娘只管将?一颗心放到肚子里去便?是。”
崔氏定定的看她?一会儿,阮琨宁也毫不回避的对视,过?了一会儿,还是崔氏败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