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个白眼:“真是不可想象。”
如素夫人笑?道:“我倒是没有一定是他的意思,可他到底是先帝的嫡亲血脉,无论将来是谁坐上那把椅子,都得以?礼相待,不像诸皇子,还不定会有什么下场。”
阮琨宁:明明知道最?终赢家是谁却不能说?,真的好难过。
她随意用手指敲敲小桌,慢悠悠道:“我才不稀罕在王府宫门,外头天高云阔的不是好得多,”她突然惊道:“师父的眼界极广,说?的话也极深远,同我阿娘有几分像呢。”
如素夫人眼底划过一丝微光,瞬间便恢复平静,淡然道:“我也算是大族出身,活了这些年,经?的事情也不少,看东西?的眼光总是有的。”
阮琨宁心里头乱糟糟的,也没有注意到如素夫人的不对劲,长叹了口气,烦躁道:“管他呢,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想这些做什么。”
如素夫人也叹了口气,目光里染着一层不易察觉的哀伤,徐徐的道:“你?也是我眼见?着长大的,我没有孩子,早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我眼看着就要……见?了你?如此出众,总觉得既宽心又?担心,不免要多说?上几句,阿宁别?嫌我烦就是了。”
“这是哪儿的话,”阮琨宁急忙道:“师父这些年如何?待我,我看的一清二楚,哪里会不明白呢,师父说?这话,却是折煞我了。”
如素夫人微微一笑?,端的是风华无双的气度。
她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之中,缓缓地道:“我的前半生,骄纵任性,唯一做对的事大概就是找到了对的人,我的后半生,真正的颠沛流离,半生孤苦,可如今,我回想我这一生,总觉得还是欢喜占多的。”
阮琨宁有些搞不明白她的意思,只静静地听着,没有做声。
如素夫人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人活着,无非都是不容易,所以?啊,阿宁,你?要找一个能叫你?既能叫你?欢喜一生,又?能护你?风雨之中的人。”
阮琨宁莫名的在她的话里感觉到了浓浓的别?离伤感,沉声道:“我晓得的,师父且放心吧。”
如素夫人轻轻替她将滑落的发丝挽回耳后,缓缓地道:“我们阿宁这样好,值得世间最?好的男子。”
阮琨宁不知为?什么,心里也异常感伤,莫名的红了眼眶:“好好的,说?些这个做什么呢。”
如素夫人压低了声音:“那个六殿下,待你?可好吗?你?,可喜欢他吗?”
阮琨宁吃了一惊,没想到她居然知道韦明玄对她的意思。
但?是转念一想,韦明玄又?没有遮遮掩掩的,天长日久相处下来,谢宜昉那般精明剔透的人,必然是能够看出一点端倪的,按照他同如素夫人的关系,同她说?一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如素夫人会知道其实也不奇怪了。
可如素夫人的话,却是叫她难以?回答了。
阮琨宁微微皱起眉头,在心里偷偷想想,自?己到底是喜不喜欢他呢?
答案是,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从来都不是那种能够为?了所谓的爱情去奋不顾身的人,那种燃烧掉自?己去爱的行为?只怕是到死?都做不来的。
她就是这么自?私市侩的一个人,哪怕披着一层倾城脱俗的皮囊,底子也只是一个俗人罢了。
她,如果?真的要嫁入皇家的话,大概,她还是会选择韦明玄的吧,毕竟他才是最?终胜利的那个人,而且对自?己情根深种,不是吗?
有现成的果?实,哪里有不去摘的道理呢。
这也不能怪她,毕竟,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选项,这不是趋利避害的天性使然吗?
可是想着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她竟无法堂而皇之说?出这番话。
归根结底,她也是人,也有心,也会珍重别?人的好意与?深沉情意,也会小心不去辜负别?人的真心。
那个人,会在自?己闯祸之后主动给?自?己担起来。
明明自?己宫里一堆事忙得不可开交,可只要自?己去谢宜昉那里,他却一定会早早的等在那里。
出席各种宴会的时候,总会装作无意间遇见?自?己的样子,可惜演技太差,总会被自?己看出来。
七宝斋时新的点心,兰翠斋新出的胭脂,灵昭楼刚打的首饰,一定会想着给?自?己带一份。
明明是最?严谨端肃的一个人,可是为?了跟自?己找几句话说?,总会逼着自?己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明明不感兴趣还是装作兴致勃勃的样子。
明明是皇家子弟,身边兄弟都已经?儿女成双,莺莺燕燕满府,可是知道她不喜欢,所以?还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她低着头,心里有星星点点的甜蜜,脑海里却在苦恼的想,这么一个人,把一颗真心都给?她,实在叫人不知道应该如何?拒绝啊。
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