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厦缓了缓,喝了口汤,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圣教?”
柯许云也眼?巴巴地盯着两个人,等着听两个人说?什么。
殷诀清转头看向陆见微,“你想什么时候过去?”
陆见微想了想,“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晚吧?”
柯许云皱了皱眉:“你们赶这么急?”
陆见微笑,“夜长梦多?。”
殷诀清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的。
期间白芙看了一眼?他好似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表情?,又转头去看陆见微,却只看到陆见微对着殷诀清笑着娇俏。
殷诀清也对着她笑,好似两个人的所有暗流都已经被消浊,剩下?的所有,都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温情?。
亓厦问:“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殷诀清淡淡颔首:“已经让人准备齐全了。”
陆见微眉眼?弯弯,唇角的笑意一直没有停下?来。
吃过饭后,她和?柯许云一道去了书?房。
殷诀清和?亓厦留在原地。
“公子,你吩咐的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
从?角落里走出一个人影,声音冷淡,嗓音微微带着哑意。
殷诀清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眸光落在来人的脸上,半晌说?:“圣教那边也安排好了么?”
那人低声道:“是的公子,已经跟圣教的左护法取得了联系,通知过他们我们今晚会过去,今天晚上守教的人全是他的人。”
亓厦听到这儿,抬头看了殷诀清一眼?,似乎是想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到底什么都没说?。
殷诀清微微颔首:“下?去吧。”
那人应了声,又消失在黑暗中。
亓厦才回过神说?:“如果?她还有其他办法制造意外呢?”
殷诀清唇角微勾,低低地笑出声,笑声无端听出几分失落,眉眼?依旧是平淡地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样?子,只是原本敲击着桌子的手停住了动作,眼?帘微垂,收起了手,从?桌前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门外——
淅沥雨点从?屋檐点点落下?,留下?一片清新?之色,本是夏日,却因为这样?的雨多?了几分寒意,殷诀清伸出手,雨点便落在他的手掌心,衣袖上。
“亓廊,她诚心要离开我,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办法留她在身边?”
亓厦原本要说?话的声音在喉间停顿,半晌无言。
安静的大?堂只有雨声淅淅沥沥,殷诀清收回手,低了头,轻笑一声。
“我确实不想放她离开,但是不让她走这一次,她留在我身边也不会甘心的。”
亓厦怔了怔:“所以你还是想让她留下?来......”
殷诀清转身,唇角的笑半点没有散去,“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她留下?来?”
亓厦猛地抬头,对上殷诀清含笑的面容,突然一瞬无言。
“只希望这件事情?真的如你所想。”
最终他道。
殷诀清蘸了墨的眼?眸转过几分思绪,转瞬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清清淡淡。
......
.
柯许云并没有在书?房待很久,山庄还有许多?事情?要她处理,跟陆见微聊了一会儿就?被下?人叫走了。
陆见微等她离开才拿出镜子。
白芙等了好一会儿才跟她连线,“什么事?”
陆见微笑笑,“我来找你确认一下?圣教的事情?。”
白芙沉默了一会儿,饶有兴趣地道:“你不知道吗?吹寒已经把圣教所有的人都换成了自己?的人。”
这话其实也没有错,左护法就?是从?淤牢出去的,所以说?是换成了自己?的人也差不离。
陆见微下?意识皱了皱眉,“怎么会这样??”
原本就?知道殷诀清厉害,可?是真到了这样?只手遮天的程度,陆见微还是觉得心累。
所有的迹象都直白地指向了一个方向。
陆见微并非没有想到,只是不愿意相信。
“既然他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还要同意?”
白芙干净的嗓音淡笑着,过分阴柔的长相因为这样?的笑声消散了几分女气,“你真的不知道?”
陆见微顿了片刻,“因为我想去么。”
“既然知道,何必再问出来。”
白芙清清冷冷地笑着,也许是因为上次殷诀清的讽刺,导致他对这一对就?没什么好心情?,就?连这句话也说?得满是不耐烦。
好在陆见微也没有心思和?他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结,“所以,这件事情?成不了吗?”
白芙原本想回答她的话顿了下?,突然转而笑起来。
“我倒也不是不能帮你——”
陆见微轻嗤,“条件?”
白芙轻笑,含着恶劣的意味,“只要你在离开的时候告诉他,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他就?行。”
陆见微皱了皱眉,“他得罪你了?”
白芙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你只说?愿不愿意。”
陆见微笑了笑,“我除了愿意,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吗?”
白芙低笑,“那就?这样?好了。”
“今晚的事情?我帮你安排,不论是安排杀了吹寒,还是杀了你,我都帮你安排。”
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了一下?,“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做到,不然——”
陆见微低笑,“不然什么呢?”
“你说?呢?”
“难道你还能让我离不开不成?”
白芙淡笑,“说?不定?呢,我可?以让你离开,但是你不要忘记我也是会离开这里的。又或者,你如果?没有离开,得罪我也没什么好处不是么?”
陆见微半晌没有说?话。
就?她现在来说?,其实并不明白白芙特别想要离开这样?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平心而论,一个人拥有超脱所有人的能力,足以在这个时代以任何方式活下?去,非要去一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想法,也理解不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就?等今天晚上吧。”
白芙说?完,关掉了镜子。
只留下?陆见微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发着呆。
这几个月的时间,如今想来只觉得如同做梦一样?,荒唐又带着某种?令人心折的暗示。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来那个初见。
殷诀清在亭子里,令她惊艳的侧脸,那晚的夜色月色,都那么动人,在她心底烙下?了太深的痕迹。
陆见微眨眨眼?,消去了眼?底的泪意。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